第400章 在河北(八)(第2/2頁)

這卻是我們考慮不足的新狀況,畢竟我們之前已經習慣了,在有後勤支持下的大規模步隊作戰。

如今我帶過河的本部人馬,再加上後期征募的“刑州軍”,林林總總的也有兩萬多人,拿著更多的旗幟,原地利用舊有的營盤,布陣在信都城外倒也不顯得如何,落人下風去。

不過,那只脫離戰場不知去向的常勝軍,就不免成了我的心病和隱憂了。

駐紮下來之後,就是抓緊時間整頓軍紀和梳理內部,然後就退兵事宜,與部下通氣摸底,在上層的小範圍內,統一思想。

這段時間部隊擴充的太快,有些消化不良了,又匆匆拉到了河北深入敵境作戰,經常是數路外出,因此自上而下管束有所放松,而因此發生了多起新兵的違紀事件。

不過,比較令人欣慰的是,主要集中在輔軍和散兵,多見為私自夾帶財物,放縱手下搶掠,逾期未歸,在軍中賭博等。

這時候,士兵委員會的作用,就發揮出來了,除非一些戰時不究的輕罪,否則都很難逃過相互之間的究舉。公審處決了十幾名惡跡昭彰之輩,杖責和鞭刑,罰做苦役上百人之後,因為長期外放作戰,而軍中有些松垮的風氣,總算為之一肅。

而另一方面,當我開誠布公了這個決定之後,可以明顯感受到辛稼軒他們,在眉眼之間的慶幸和釋然,就算最是求戰心切的趙隆,也沒有例外。

我並不是獨斷專行的人,但是如果是一件我下定決心的事情,以我一貫在軍中的威望和影響力,別人也很難扭轉和糾正過來,大多數士兵的盲從和樂觀。

事實上,在看到信都城的城墻之後,我就已經有所感覺,在轉戰了河北十一州,擠破了數以萬計的敵人之後,大多數人已經精神和肉體都達到了一個上限,面對高墻深壕,已經不怎麽打的動了。

雖然經過了漳河大戰的鼓舞,他們表現出來的士氣和精神狀態,還是相當的可觀和持著,甚至還有某種盲目樂觀和信心,期待著打下信都之後,又能得到多少。

但在我巡營觀察之下,卻覺得是更像是一種薪火即將燃盡前的亢奮。再打下去估計大家就真的成了強弩之末。

但是就算決定了退兵的基調,但也要有相應的技巧和次序,才不至於將撤退變成一場損失慘重的災難,特別是在深入敵境,敵我難明的情況下。

特別在前有堅城和正好以暇的守軍,外有行蹤不明的遊走敵軍的情況下,合理而有序的組織策劃,雖然不能說可以應對一切情況,但至少盡量減少預期的損失。

因此,在我們初步商定的安排下,首先派出傷亡較大的兩只輔軍大隊,由韓順夫帶隊,將比較值錢的戰利品和積累的傷員,直接南下穿過相對空虛的貝州,與魏州境內留守北岸渡口的第四營匯合,順便從對岸組織相應的輸送船只,將南岸的半個營給送過來。

然後,用這半個營和輔軍大隊,將第四營的生力軍輪替下來,大張旗鼓的進入貝州境內,作為本陣南下的外援和接應。

剩下的人,則繼續收羅建材,修繕營盤,挖壕填土,做出一副準備好攻打,鐵了心要長期圍困的姿態來。

事實上,大多數圍城的本質,就是圍住城門為代表的主要進出口,因此,我們直接將城門前的進發場地,給挖成了層疊溝壑覆蓋的防線。

結果這個布置立竿見影,當夜城中的行台軍,就試探性的發動了突襲,只可惜我軍有飛舟(原始熱氣球)這個警戒觀察的大殺器,再加上預設的地雷,來襲的敵軍還沒有摸過一半的距離,就被發覺。

然後就是驚動起來的軍士,而按照操條列隊柵墻下下,比照預先規劃好的射界標杆,對著來敵方向進行多輪排射的火力偵察,然後,緊接著彈射器將燃燒的火罐,投射到黑暗中去,落地爆燃開來之後,自然就照亮了敵襲的路線。

待到天明之時,對方已經丟下至少數千具屍體和傷員,沿著城墻倉皇潰逃進了另一個城門。

正在一片緊張忙碌之中的第三天,我再次得到消息,城中的河北行台,居然派來了交涉的信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