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戰淮北(六)

毫州(今安徽省西北部),三國曹魏時,與許昌、長安、洛陽、鄴並稱“五都”,沿襲至大唐武德年間,一度添為天下“十望”州府之一。

如今正處南北分據緩沖地帶的毫州,下轄譙、臨渙、酂、城父、鹿邑、蒙城、永城、真源五縣三鎮,常年丁口約七萬戶,因此毫州的本地守臣,官拜淝水經略鎮撫使,也算是淮上的一個重要勢力。

整個亳州地勢,呈東南西北向斜長形,西北高而東南低,被細碎丘陵和河網分割支離破碎的諸多小平地中,大大小小山崗、坡地和低窪相間分布。

某處大山坡之下,齊腰深的草叢裏,兩群驟然遭遇的人,正在廝殺混戰作一團。

隨著兵刃交擊和火器近身砰砰擊發的聲響,大團的血花隨著翻滾栽倒的人體,噴濺在蔥青翠翹的草葉之上,將這片被踐踏和碾壓的草叢,染成某種鮮艷的斑駁色。

“又一個……”

牛臯默念著,用掌間護套突然抓住刺過來的闊刀背,順勢用力偏轉著斜斜拖過肋下,另手揮舞沾染著紅白之物的單手鐵鐧,砸在對方的脛骨上,幹脆利落的將對方的小腿打成對折的兩截。

那名敵兵慘叫一聲,放開刀兵滾倒在地上哀嚎不止,拖出一大攤血跡。然後牛臯有將單手鐵鐧甩出去,另一名正待追砍的敵兵,雖然努力側頭避讓,還是被迎面砸的肩頸上,頓時凹陷進去側身滾倒在地上。

然後才返身過來用搶來的闊刀,格住另一只帶鉤短矛,雙手猛然上撐翻下刀刃,側貼著矛杆就消切下去。

霎那間矛尖側鉤的鋒利,掛過他的臉頰和耳朵,在空中扯出一條細細的血線,而他也順利的將握矛的手掌,在對方的痛呼聲中消切半截下來。

牛臯順勢捏著短矛上端,奪取反轉過矛尖來,欲對著這名敵兵在做補殺,卻不料這名敵兵突然像是孤狼一般吼出聲來,用手做足爬前一步,頂著他腰間猛推了一步,刺擊也因此落了空。

露出一種瘋狂的表情,用最後的氣力死死的纏抱住他小腿。然後牛臯突然感受到某種芒刺在背的危機,正在不遠處一名爬起來敵兵,慘笑著對他張開了木弓。

那名正在彎弓搭箭的敵兵,突然身體一震箭矢手向上飛出去,仰面而倒。

“謝了六兒……”

牛臯默念了一聲,算是謝過那個躲在那個角落裏的獵兵,眼疾手快的刺進了抱腿敵兵的天靈蓋。

片刻之後,這場短促激烈的戰鬥就結束了。

將皮鎧連同外罩鐵帷子上,嵌著的幾只箭矢,用匕劍給小心撬了下來,在傷口上灑上白藥的棉團壓實,最後拿膠布交叉固定好,就可以防止騎馬奔馳的震動間,把創口給撕扯開來……

然後,將丟在草叢裏的大口喇叭銃,親自給尋了回來,重新裝載鞍具的護套上,作為集斥候和強襲兵為一體的捉生隊,每人常常都有數件備換的武器和復數的代步坐騎。

這樣在輕裝的狀態下可以遠出斥敵,在全套裝備的狀態下,則是伴隨大軍左右,進行反偵察和截殺對方斥候、探子。

牛臯也擁有了自己特色的四件武器,步戰用的雙鐧,對馬或是工事的長柄斧頭槍,一名為大噴子的短管喇叭銃,以及一具快發弩機。

因為之前幾次三番的表現和機緣,再加上來自上頭的暗中關注,因此,他現在已經是,可以獨立帶領一小隊人,在外執行探查偵刺兼帶捕俘的捉生將。

只是,因為臨時擴大斥候序列的緣故,除了兩名標配的捉生兵外,其他的人手,都是臨時從暫編第四營的輔軍大隊裏,挑選出來的地方兵員,都是幹過類似活計的老手。

想到這裏,牛臯搖了搖頭,這些荒野中突然遭遇的敵人,很有些難纏,差點兒就落了下風了。

翻看屍體,卻發現與江淮本地人,有些迥異的面孔,以及血腥狼藉裏,一股子揮之不去的腥膻味。

“是個胡馬子?……”

然後,按照這些人留下的痕跡,找到藏在遠處的一小群馬,眾人不由眼睛一亮。

“戰場中出現了胡人的哨馬?”

得到消息的時候,我正在預制的陣地裏,和士兵們一起熟悉和操演新武器的戰術。並且從中尋找問題和改進之處。

各種大小方陣、長隊、縱列、橫列,半環和空心陣,散步在偌大的場地之間,隨著號子和動作,激起一片又一片的揚塵。

而以傳統冷兵器為主的輔軍大隊,則扮演了某種假想敵的覺得,因為我對它們承諾,不管用什麽辦法,只要能夠想辦法沖擊和打散這些火器列陣,那就可以按照集體和個人,得到相應物質和金錢的獎賞。

而銃隊亦然,如何在保持隊列不亂的情況下,相互掩護和支援著最大殺傷對手,或是壓制和徹底擊潰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