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生與死(下)

我又做夢了,夢見被我砸死的那幾個流民,然後由被我給重新砸死一邊,用磚頭敲的就算是他媽來也絕對認不出這一團爛肉,就算是喪屍也沒法原地滿血復活的程度。

被我藏匿在冰窖下面的那些女人的面孔,她們或風韻或嬌嬈,或明媚或甜美的絕色容姿上,宛然無助和依戀,是那樣的鮮活,而又缺乏真實感,當我想擁抱和親吻她們,接著做點什麽,這些溫香軟玉的情景突然攪動了起來,如同深邃的漩渦一般,變成了火光照耀的蕩漾水面。

噴濺的血液和兵刃交錯的廝殺聲;燃燒的畫舫和垮塌的橋梁;冰冷的河水和岸邊奔馳追逐的火把;黑暗中那些惶急無比的年輕面孔,以及他們對我身後意味不明的怒吼;像鉛塊一樣的沉浸在河水深處,近距離接觸那,腫脹起來而變得蒼白詭異的死人臉,急速消失的體溫,死死捂著自己的口鼻,望著水面上密集晃動的火光……

感觸著還纏在身上的布條,那似乎是一雙溫柔的手臂,用撕下的裙擺替我綁上的,我突然再次產生某種幻聽。

“學長……”

“你醒了……”

一些爭先恐後的聲音,湧入耳中。

“你看,我們已經逃出來了……”

“你完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我們一定會名揚天下的……”

“我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為還活著和死去的人討回這一切。”

“該死……”

“他們又追上來了……”

然後是感官上的天翻地覆和河水冰冷的感覺,以及緊抓不放的觸感。

“對不起……”

一個飄渺的女聲幽幽道。

“你真是個大好人……”

“可惜生不逢時……”

“遇到你之後的這一切,顯然是個錯誤,我已經不能在讓它繼續下去了……”

“所以……”

“只好……請你永遠消失了……”

頭上的劇痛和絲帛撕裂的聲音,在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戛然而止。

我捂著激烈抖蕩的心臟,猛然坐了起來,一種莫名的悲哀和決然,讓我睡意全無,我慢慢收起來抓向黑暗的僵硬手臂,抹掉眼角的濕潤感。

顯然,我又夢見身體前任的遭遇了,似乎被某個所救出來的對象,突然發了好人卡然後十動然拒式的,果斷送了便當,拋棄在河水中隨波逐流。

最後似乎是重大挫折的傷痛和打擊,加上萬念俱灰的心碎,而讓他主動放棄生存的意志,這才有了我的附體和新生,雖然還有更多東西暫時想不起來。

放心,沒有人能夠辜負我而不用付出代價,不管她是誰,我對著上一個不知名的意志,暗自發下如是誓言。

就像是某種心理安慰或者說是解脫一般,我身體上最後一點不協調感,也隨著逐漸靈敏起來的感官,而逐漸消失了,另一些記憶,像是時光回溯一樣,慢慢的浮現出來,包括從小生活和成長的片段,充滿熱帶風情故鄉。

各種念頭和回憶在我腦海中亂糟糟的交織著,讓人睡意全消,舞者還在激烈跳動的心臟,我慢慢爬起來,走到棚外,迎著冰涼的夜風,開始放水。

呼嚕嚕的鼾聲起伏中,幾點暗淡的火光,照出這個營地的輪廓。

大片的黑暗中,席地躺滿了橫七豎八的人體,他們亂糟糟的堆擠在一起,在冰冷潮濕的泥地上,相互靠體溫取暖。

根據白天的觀察和目測,這裏的防備並不算如何嚴謹,就算是我這種介於嘴炮和考證流之間的偽軍迷,也可以看出來,這個營地紮的不怎麽合格。

歪歪扭扭的木柵充滿了間隙,並不是那麽結實,甚至沒有專門望高的哨樓,前後營門口各自只有兩個人的看守,而且在這晚上,作為巡哨的他們,已經很久沒有移動過了。

這樣我就不是就有了逃出這裏的契機了?我心中矛盾著看著黑洞洞的夜空,似乎自由什麽的就垂手可得了。

就此逃離戰場和是非,尋找機會秘密回到洛陽,取回我應得的報償,然後買舟出海南下,這個紛亂之世,我玩不起還躲不起麽,起碼可以眼不見為凈。

在我剛剛恢復的另一段記憶裏的故鄉,位於安南都護府附近的,某個溫暖濕潤叢林密布的大島上,擁有大片林田和奴仆成群,除了每年會偶然與上兩三次台風外,可以說四季如春,安定舒適的莊園生活。

作為眾多島藩之一。就算有所紛爭,沖突的規模也不會太大,比起中土大陸這些曠日持久,動輒數萬十數萬計的戰火,實在是小巫見大巫。

有這些物資基礎,再加上我身為穿越者的知識,很容易就能創造出更加好的享受條件,起碼已經有穿越者前人,為我做好了鋪墊。無論是作為領地上閑得無聊,到處欺男霸女的紈絝,或是沉溺於興趣愛好之中的實驗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