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五章 哭(第2/2頁)

想到這,朱宜鋒甚至佩服起朱元璋拒絕攀附的勇氣來,當初自己為何沒有那個勇氣呢?

不是沒有那個勇氣,朱元璋拒絕的時候,他已經是皇帝了,至於自己,認這門親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利用“反清復明”收攬人心罷了!

“哼哼,如果是姓趙的話,沒準你也會認的!”

盡管並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建庶人”之後,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如那些文人所說的那樣“為天命所系”,但是朱宜鋒卻並不排斥這些,畢竟這一切都將會從根本上鞏固自己的權力!

對於政客而言,這才是最重要的!

終於,來到了,來到了孝陵。

在馬車停穩的時候,剛一下車,朱宜鋒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他沒有想到呈現於自己眼前的居然是如此破敗之狀——所有的建築全都變成了斷垣殘壁,誰能想到這會是孝陵。

曾經在後世時參觀過孝陵的朱宜鋒,沒有想到呈現在自己面前的會是這樣的一片斷垣殘壁,甚至就連“治隆唐宋”石碑,也不過是臨時粘合的。盡管雜草都被清理了,但是猛然被眼前這一片破落的沖擊下,看著那塊康熙手書石碑上“治隆唐宋”,看著那裂痕,朱宜鋒只覺得心中頓時一酸,面色頓時一片淒然。

這難道就是那個驅蒙元與塞外、匡復中華的英雄身後所得嗎?

想著朱洪武的孝陵居然被破壞至此,朱宜鋒只覺得心中郁積著一團痛苦,終於郁積於心的痛苦讓淚水從朱宜鋒的目中流露出來,一時盡然淚如雨下一般,無關其它,只因其為中國立下的不世之功。只因其身後受其之恩的後輩卻不能保全其陵墓。

在朱宜鋒跪下的時候,跟在他身後的張亮基、駱秉章、胡林翼、李子淵、林郁青等文武官員,無不是連忙跟著跪下去,作為人臣的他們,自然深知主憂臣辱的道理。這個時候,誰也不會找什麽借口,就在他們猶豫著是否流淚時,只聽到身前傳來一陣泣不成聲泣聲。

“高皇在上,自甲申華夏陸沉,宗室不德,失以江山,或為虜殺,或以身殉國,或顛沛世間,不孝子孫上不能保全社稷,下不能保全宗廟,實是愧為人子……”

這一聲哭泣,既是認了這門親,同樣也把自己的責任撇了個幹凈,準確的來說是把建文系的責任撇了個幹凈,畢竟無權既無責。被圈林、軟禁、監視了幾百年,又豈需要為大明的滅亡負責。

有那麽一瞬間,朱宜鋒反倒是慶幸著自己認的這門親,準確的來說是老朱家攀的這門親,“建庶人”至少這一支系不需要為大明的滅亡負責。

“……今日不孝子孫終還以河山,救我黎民,如此方不負高皇,不負父母,不孝子孫宜鋒無愧無怍。”

這一聲“無愧無怍”實際上也是在撇清自己的關系,撇清孝陵被毀的幹系,若不然,將來誰知道會不會有那個自許的“滿清遺民”寫本什麽書,罵自己不孝。不是不孝,而是忠孝不能兩全,有了這番泣訴,即便是朱洪武自己也說不出話來,至於那些個什麽遺民,自然更說不出話。

在聽到這一聲“無愧無怍”後,一直跪於其身邊,同樣是滿面淚水的駱秉章便起向前攙扶著朱宜鋒,說道。

“還請主公切昔傷懷,高祖皇陵毀於戰火,實為滿虜、教匪之罪,非主公之過,主公今日還以我漢人江山,即大功於我中國,高祖在天之靈,亦得以欣慰!”

被左右參軍扶著,痛哭失魂狀的朱宜鋒完全展露出了自己的傷心,但至少還需要表露一下身為人子的憤恨。

“向榮為阻以教匪於高祖之陵設以大營,以期其投鼠忌器,滿清毀我祖宗陵寢宗廟如此,此仇不報,焉能為朱家之後!”

在朱宜鋒咬牙切齒的道出這句話,更繼續說道。

“他日北伐之時,非毀滿清之陵,方可泄本公切骨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