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審訊

聽到圖爾奇諾夫的命令,兩名內務部戰士一人抓著我一只胳膊,架著我就往外拖著走。我扭頭看了一眼博羅達,希望他能出來說幾句,畢竟他曾在方面軍司令部當過梅列茨科夫大將的副官,他要是對圖爾奇諾夫說,要先請示過梅列茨科夫司令員後,才能決定是否讓特勤科把我帶走。如果他這麽說的話,估計事情還有轉圜的余地,可此刻他卻神情緊張地站在一旁,身體如同篩糠般抖個不停。圖爾奇諾夫經過他身邊時,特意停下看了看他,見他一副驚恐萬分的表情,不禁輕蔑地哼了一聲,擺著手快步地追上了我們。

我被兩名戰士塞進了一輛吉普車的後座,隨即兩名戰士也上了車,分別坐在了我的左右。圖爾奇諾夫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扭頭看了我一眼,然後吩咐司機:“開車,回方面軍司令部。”

車啟動後,我從車窗向外望去,有不少的指戰員站在遠處,沖著我坐的這輛車指指點點。雖然我擔任師長的時間不長,不過我自信在這麽短的時間內,還是培養了一些人脈,所以心裏一廂情願地以為車只要往前開一截,就會有得到了消息的指戰員們,自發地排著整齊的隊列站在路邊為我送行。沒想到車都快出村子了,也沒有看到成建制的部隊出現。就連那些站在路邊看熱鬧的指戰員們,一見我們這輛車接近他們時,也忙不叠地躲到了遠處。

看到這一幕,我忍不住嘆了口氣,心裏明白指戰員們是被前幾年的大清洗嚇破膽了。對他們來說,內務部的軍人,就如死神一般可怕的存在。別說普通的指戰員,就連圖哈切夫斯基元帥這樣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還不是說殺就殺了,這就難怪博羅達在見到我被抓走時,會嚇得渾身打哆嗦。

就在我灰心喪氣的時候,無意中一擡頭,從後視鏡裏看到兩個熟悉的身影。我連忙扭轉身體,趴在車窗玻璃上往後看。只見穿著病號服的瓦斯科夫在烏蘭諾娃的攙扶下,深一腳淺一腳地遠遠地跟在車後面跑。

因為車速太快,而瓦斯科夫又有傷在身,跑了一段後,兩人便停住了腳步。在原地站定後,兩人擡手向我的方向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看到這一幕,我鼻子一酸,眼淚止不住順著臉頰滑落了下來。我怕旁邊的戰士看見笑話,擡手抹掉眼淚後,才重新轉過身來。

離方面軍司令部的駐地還有五六公裏時,吉普車在路邊停了下來。我右邊的那個戰士打開車門鉆了出去,他下車後迅速地轉過身,彎下腰對著我低聲喝道:“下車,快點。”同時伸手進來抓住我的手臂往外拉。我因為被反綁著,沒法扶著座椅站起來,起身的速度不免有點慢,坐左邊的戰士不耐煩了,在我的後背上使勁地推了一把。我回頭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才借著車外那名戰士的力量鉆出了吉普車。

圖爾奇諾夫面目表情地看著所發生的一切,等我們都下了車,他才不緊不慢地打開車門走了出來。他左右看了看,對兩名戰士吩咐道:“把她帶到審訊室去。”說完,他背著手徑直往前走去。

我四處張望,這才發現在路邊的森林裏有一排新修的木頭房子,這排房子有不少的房間,每個門口都有端著步槍的戰士在站崗,從這樣戒備森嚴的情況來看,這裏是特勤科關押他們所抓犯人的地方。

我被兩名戰士押著剛要走,路上突然傳來了汽車的馬達聲。我扭頭望去,只見一輛帶篷的卡車正從方面軍司令部的方向開過來。開到離吉普車不遠的地方停下,接著車尾的篷布掀開,跳出兩名持槍的戰士。他們下車後,把擋板放下,然後沖著裏面大聲地喊:“到地方了,全體都下車。”

隨著他倆的喊聲,從車裏陸續跳下來十幾名尉級指揮員,他們和我一樣,都是被雙手反綁。因為隔得不太遠,我仔細看了一下,都是生面孔,一個都不認識,應該是特勤科從其它師裏抓的原第2突擊集團軍的指揮員。

指揮員們下完後,又從車上跳下兩名帶槍的戰士,一看就知道也是特勤科的,他們和最早下車的戰士一樣,都是負責看管這些被捕指揮員的。這時一名少尉從副駕駛那邊打開車門走過來,沖著四名戰士喊道:“喂,我說,你們幾個別磨蹭了,快點把他們押過去關起來。”

四名戰士得到命令後,馬上用槍驅趕著那些指揮員們往木屋那裏走。一名上尉也許是受過傷,走路時一瘸一拐的,走得自然就慢了,一名戰士沖過去狠狠在後面推了他一把,毫不客氣地呵斥道:“走快點,別磨磨蹭蹭的。”

上尉被這一巴掌推得無名火氣,他停下腳步,沖著戰士怒不可遏地吼道:“戰士同志,我警告你,不許再推我。我是紅軍指揮員,不是什麽叛徒。我和德國佬打過仗,還在戰鬥中負過傷,你無權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