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5/6頁)

聽他這麽說,我也不好再解釋什麽,只能心中暗自嘀咕,沒準真的是自己被熱糊塗了,所以一時眼花,那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們的車又向前行駛了兩三百米,安德烈咳嗽一聲,扭頭望著我,用手指著窗外說道:“你現在看看路的左邊,你剛剛產生錯覺時,見到的是不是這個雕塑啊?”

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路邊的綠化帶裏停著一輛坦克,車的後半截深深地陷進地裏,前半截車身高高翹起,長長的炮管直指蒼穹。從車身上刷的綠色油漆的新舊程度來看,應該是不久簽剛進行過維護。

車又繼續開了半個多小時,安德烈長出一口氣後,側身對我說道:“謝天謝地,我們終於到了。等我把車開進停車場,我們就走路去河邊。”

安德烈從後備箱裏拎出一個旅行袋後,鎖上了車。他帶著我穿過了一片茂密的小樹林,來到了河邊遊泳的區域。我站在樹林的邊緣,看著草地航密密麻麻或站或坐或躺的人群,忍不住好奇地問安德烈:“怎麽這河邊是草坪,而不是沙灘呢?”

“有沙灘啊。”安德烈說著,朝河對面一指,說道:“那邊的天體營所在的位置,就是沙灘;而這邊,一直都是只有草地。”

我朝河對岸望去,只見寬闊的莫斯科對面,果然有一片金黃色的沙灘。由於河面上的煙霧太大,只能隱隱約約地看到對面沙灘上,也密密麻麻地擠滿了人,至於有沒有穿泳衣,就實在看不清了。

我環顧四周,發現除了幾個賣東西的涼棚外,就再也沒有其它任何建築,便忍不住又問安德烈:“哦,老兄,我們在什麽地方換衣服啊?”

安德烈隨手朝旁邊指了指,有點不耐煩地說:“就在這裏換嘛,這樹林可是天然的更衣間哦。”說著,他扔了一條遊泳褲給我,自己便開始手腳麻利地脫衣服,還一個勁地催促我動作快點。雖然我的身邊有不少的樹木,但這裏畢竟是大庭廣眾,要讓我在眾目睽睽之下換衣服,我還真有點難為情。正在猶豫不決時,無意瞥見附近有幾位年輕的姑娘旁若無人地脫掉自己的衣服,換上了三點式泳衣後,有說有笑地跑出了樹林。看到別人姑娘家都是如此地大方自然,我難道連她們都比不上嗎?於是我也脫下身上的衣服,換上了泳褲。

換好泳褲的安德烈接過我換下的衣服,隨手塞進了他挎著的旅行袋。沒有急著下水,而是帶著我在人群中穿梭。來到一塊人較少的區域後,他從包裏拿出兩張大浴巾,鋪在了草地上,並招呼我先躺下曬太陽。

看到他這個舉動,我好奇地問道:“安德烈,我們怎麽還不下水遊泳啊?”

他坐在浴巾上,邊抹防曬油邊慢條斯理地說:“不急不急,你看看現在的河裏,水面上飄著的全部是草木灰,等睡幹凈了,我們再下去。”

我朝河裏一看,可不,水面上漂浮著一層灰色的草木灰。幾乎所有的人都待在岸上,水裏看不到幾個遊泳的人。見此情形,我不禁暗暗叫苦,這麽臟的水,就是讓我下水,我也不下去。由於不知道要等多久,河水才會重新變得清澈,於是我便躺在鋪在草地上的浴巾上閉目養神,沒過多久就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睡夢中覺得好像有人在不停地搖晃我的肩膀,同時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唐,唐,你醒醒,快點醒醒。”我模模糊糊地睜開眼,見到安德烈正蹲在旁邊叫我呢。我猛地坐起身來,問:“現在可以下水了?”

“對對對,水已經幹凈了,可以下水了。”

好多年沒遊過泳了,為安全起見,在剛下水的前半個小時,我都只敢在靠近岸邊的淺水區域遊來遊去。安德烈知道我很少有用,擔心我會出什麽危險,所以不敢遠離,估計還做好了做我的專職救生員的準備。

遊著遊著,他忽然叫我:“喂,唐,你快看,很中間有兩個年輕漂亮的姑娘,是從對岸遊過來的,我們過去和她們打個招呼吧。”說完,也不等我,便加速朝河中心遊了過去。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在心裏暗罵了一句:“好色之徒,重色輕友。”罵完後,也跟在他的後面朝前遊去。

雖然拼命地朝前面遊著,但我這十來年不遊泳的人,是根本沒法和安德烈這種經常遊泳的人相提並論。他都已經遊到兩位姑娘的旁邊,和別人大聲地說笑起來。而我,卻還在二十米外拼命地撲騰著。

眼看我離三人只有七八米遠,忽然聽到對岸喧鬧起來,原來在沙灘和樹林裏玩耍的惡人發瘋似的喊叫著,成群結隊地撲進河裏,揮開手臂朝我們這邊遊了過來。

我腳下踩著假水,停在原地,詫異地看著越遊越近的人群,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就在這時,正在和兩位姑娘說笑的安德烈,也在原處不知所措地停留了一會兒,隨後和姑娘們朝我遊過來,邊遊邊高聲地喊著什麽。由於人聲鼎沸,我壓根聽不清他喊的是什麽,便一直停在原處沒動。直到他遊近我的身邊,我才清楚原來他喊的是:“唐,快往回遊,那邊的樹林失火了,快遊回岸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