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4/6頁)

“沒有,沒有。我昨天剛去過,河上還是挺清澈的。”我提出的第一個理由,被他輕描淡寫地推翻了。

“還有。”我繼續為自己尋找著不去的理由:“再說了,就算我想去,沒有泳褲,也沒法下水啊。”

“原來你擔心這個啊。”安德烈聽完我第二個牽強的理由,不以為然地說:“沒事,我來的時候,經過泳裝區的時候,剛買了一打,送你兩條就是了。”

看他準備得如此充分,沒有合適的理由,還真沒法拒絕。正當我絞盡腦汁考慮如何回絕他的時候,他湊近我的耳邊,低聲地說道:“我平時去遊泳的那個地方,河對岸就有一個天體營,每天都有不少的漂亮的姑娘在對面曬太陽或者下水遊泳哦。”

“天體營的美眉。”聽他這麽說的時候,我的豬哥本性就暴露無遺,口水差點就順著手裏的玉米流下來。我趕緊扯了張紙擦了擦嘴,連同還沒吃完的玉米一同扔進了垃圾桶,坐直身體擺出一本正經的樣子說道:“好吧,既然你一再邀請我去遊泳,對你的好意,我也不能隨便拒絕,以免傷了你的自尊。你說是不是?”沒等他回答,我又自言自語地補充說,“反正今天也沒啥生意,我們說走就走,這就關門。唉!這裏的空氣實在是太惡劣了,是需要去河邊呼吸一點新鮮空氣才行。”

由於關門的步驟比較繁瑣,我問清安德烈的私家車所在位置後,便讓他先去停車場等我,我關了門以後,在去找他。

我關好門,找保安過來簽了字,並開啟店裏的報警器後,就立即匆匆忙忙地趕往停車場,去找安德烈。安德烈那輛八成新的黑色奔馳,在一堆五顏六色的拉達、日古麗之類的老式轎車中,顯得格外醒目,還隔著老遠,我就看到他的車子。

我快步來到了車的旁邊,卻發現車門禁閉,而安德烈卻不見人影。見此情形,我的第一反應,莫非我認錯車了?為此,我還專門繞到車的正面,看了看車牌。沒錯,的確是安德烈的車牌號。我掏出手機,正準備給他打個電話,問問他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正在撥號的時候,忽然聽到了他喊我的聲音,連忙擡頭四處張望,卻沒有看到人。這時,又聽到他用俄語喊了一聲:“往後看,我在你身後!”

我扭頭一看,發現他正蹲在一輛中型貨車旁邊。連忙走了過去,奇怪地問他:“你不待在你的車裏,跑到這裏來做什麽啊?”

“唉,別提了!”他哭喪著臉說道:“我剛剛一坐進車裏,就感覺裏面熱得像桑拿房,差點就中暑了。所以我就開了空調,躲到這個陰涼的地方來了。”說著,便招呼我,“別傻站著了,也到陰涼的地方來待會兒,等車裏的溫度降下來,我們再回車裏去。”

過了五六分鐘,他猛地站起來,說了句:“現在應該差不多了。”說完,就快步走到了車旁,拉開車門鉆了進去。過了片刻,副駕駛這邊的車窗玻璃落下,他探出頭來招呼我,“上車!”

開車時,安德烈說遊泳的地段離市場不遠,只有十來公裏,最多半個小時就到了。離開市場,我發現外面的煙霧更濃,能見度不超過二十米。正因為如此,交通顯得擁堵不堪。可過了一個多小時,我們的車還在長長的車流裏緩緩地挪動著。

看到我一臉焦急的樣子,安德烈安慰我說:“別著急,再開兩公裏左右,前面有個停車場,到時我們就把車停在那裏,再步行去河邊。”

聽到他這麽說,我的心裏勉強踏實了一些。這麽熱的天,坐在車裏暴曬,就算有空調,也同樣有中暑的可能。如果還要再開幾個小時的話,我寧願下車走路,至少路邊還有不少的行道樹可以遮蔭。正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我無意中瞥見在道路的左側,出現了一輛坦克,而且是一看就特別古老的那種,正貼著路邊和我們的車同向行駛。

我正想叫安德烈看看這輛突然出現的坦克,沒想到它的速度很快,片刻之後,它便消失在濃濃的煙霧之中。看到這一幕,我不禁打了個冷戰,擡手拍了拍安德烈的肩膀,用手指向坦克消失的方向,緊張地問道:“安德烈,你看到路邊的坦克了嗎?”

“坦克?”安德烈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了看,隨後不以為然地說:“哦,你說的是前面路邊的坦克雕塑吧,那可是參加過衛國戰爭的功勛坦克。不過現在煙霧太大能見度低,我們現在的位置,是看不到的。”

“不是,不是雕塑。”我拼命地擺著手辯解說:“是一輛真正的坦克,我看得很清楚,應該是T-34,剛才還在路邊行駛呢,開的速度還挺快,一轉眼的功夫,就消失在濃霧裏了。”

安德烈聽後,扭頭將我上下打量了一番,呵呵地笑著說:“唐,你不會是被熱暈頭了吧,把一輛卡車看成坦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