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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尉文決心和老天爺來一次抗爭,盡全力扛住吳氏家族久盛不衰的大旗。心急火燎中,謀士們的爭論被奶媽的提議聲淹沒,經過一番議論後,想不出更好辦法的謀士們,只能跟在奶媽屁股後煽風點火了。

周胡氏萬萬想不到,吳尉文在提親成功的同時,已下令安吳堡封鎖吳聘身體的實際信息了。她為了解吳聘身體是否如傳弱不禁風,先後在一個月時間內三次派人,以探病問安為名,給吳聘送去人參、鹿茸、猴頭、燕窩等名貴補品,怎奈安吳堡人一談到吳聘時,不是借故言他,便是異口同聲說:吳少爺像個牛犢,整天跳蹦得歡哩。她得到的反饋信息,自然是一好百好了。

駱榮說到此,端過茶杯喝了一口茶笑道:“少爺,少奶奶,我把給你們提親沖喜的前前後後全講完了,你們不會罵我為老不尊吧?”

吳聘把一塊軟香酥遞給駱榮說:“駱叔,我感謝你還來不及呢,哪敢再挑你的不是?”

周瑩說:“生米做成了熟飯,瞎瞎好好,我已成了安吳堡的媳婦,如今只能聽天由命了。我只能怪自己命運不濟,嫁給了一個“病秧子”,往後少不了聞藥味!”

狗娃子忍不住插嘴說:“我一聞見藥味,飯就能多吃兩碗。少爺一定會很快好起來。自成親到今天,少爺一次傷風也沒犯過,這全虧了少奶奶精心治療照顧。”

周瑩說:“這也有你一份功勞。往後你要把少爺看牢了,不準他隨便往外跑才對。”

駱榮一笑起身說:“今天我的差使已完,就不再打擾少爺少奶奶了。”

周瑩把駱榮送到房子外,一直看著他走過假山才反身回屋。

狗娃子等把吳聘的洗腳水倒掉,才對周瑩說:“少奶奶,如果沒啥事,我就回屋了。”

周瑩說:“回屋睡吧,明天一早起來後,記住給白絨狗打掃一下窩。”

“記住了。”狗娃子退出門後,徑直回了自己的居屋。他從桌上摸著火鐮火石打燃紙煤,吹著點亮油燈,見桌子上擺了兩碟自己愛吃的小菜:一碟三鮮布丁,一碟鹵豆幹花生米,還有一壺鳳翔燒酒,忍不住笑出聲說:“二娘姐真好,我正想填填肚子,抿上兩盅解解乏呢!”說話間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便自斟自飲起來。

二娘見狗娃子房內燈光亮了,知他已回屋,這才順墻根走進他房內,隨手掩住了房門。

狗娃子見二娘進門,連忙離凳說:“二娘姐,多謝你拿來的酒菜,我已喝了一少半酒進肚。”

二娘坐在桌邊,也自斟了一盅說:“姐也喝兩盅。”

狗娃子說:“有啥事姐只管說。”

“事不大。你先把酒喝完再講。”二娘說話間給狗娃子的酒盅倒滿了酒說,“這可是鳳翔燒酒,老爺喝的貨,咱老爺家幾輩都愛喝這鳳翔燒酒。據老爺說這酒有三千年的歷史了,過去只有皇親國戚才能喝上。”

狗娃子用鼻子聞聞酒,饞得直流口水,端起盅子一連幹喝三盅,這才咂巴著嘴問二娘:“你說這酒咋這麽綿、這麽香?”二娘說:“聽老爺說,這酒是用上好的白豌豆和大麥做的,水是太白山上的甘泉水。尤其是那貯酒的海子,就是個寶物。它是用太白山的藤條編織後裹上麻布,一層層用雞蛋清和豬血塗上。原漿酒在裏面裝上幾十年上百年,發酵後酒有一種奇異的香味兒。”二娘神神道道雲山霧罩地這麽一說,狗娃子覺得機會難得,又連喝了兩盅。狗娃子酒量本來有限,喝多了臉就紅。這會兒他額頭已沁出了汗,心跳也快了。他放下酒盅說:“不喝了,再喝非醉倒不可。你說吧姐,啥事要我去做?”

二娘說:“我攢了一百五十多兩銀子,想把它買成地,聽少奶奶講,她能為我找到賣地的主,出錢不多,還能買到好地。你回頭抽空對少奶奶說說,請她為我買幾畝水澆地咋樣?”

狗娃子笑道:“你咋不親自對少奶奶說?”

二娘說:“你是少爺少奶奶身邊的紅人,說話有分量,事辦成姐好好謝你。”

“我試試,如果少奶奶不答應管你家事,可怨不了我喲。”

“姐不是那種小心眼的人。”

“其實你應讓三學哥去辦這種事,一個男人不管家裏事,算什麽男人!”

“別提你那三學哥,他除了喂馬,連女人咋養孩子也搗弄不清,若不是他心眼好,我早和他蹬蛋了。”

狗娃子撲哧笑道:“三學哥人模人樣,讓你這麽一講,豈不變成了你炕上的一截木頭。”

“差不多,他早就變成了一個廢物,搖不起,拉不展的貨。”

狗娃子並不明白二娘話裏的含義,一抹嘴說:“明天我就對少奶奶講你的事,不過據我所知,少奶奶自進安吳堡到今,只出過兩次大門,咋能知道外邊土地買賣行情?你的事只怕弄不成時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