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背叛(第6/7頁)

“在他眼中,只有一個段韶,段韶一死,誰在他眼中,都是狗屁不如,祖大人如此,本侯如此,穆大人如此,就算蘭陵王,也不過是他的一個傀儡!”

孫思邈靜靜地傾聽,眼中終也有了分無奈。

“他既然什麽都能做,那他去做好了,何須我等插手?”

高阿那肱說到這裏,突然長吸一口氣,恢復了冷漠。

可冷漠更讓人心寒。

孫思邈終於開口:“然後呢?你們想怎麽做?”

高阿那肱笑了,笑容中竟帶著無盡的無奈:“我們想怎麽做?我們還能怎麽做?我們也是人,我們不想再當木偶,我們只想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目光陡厲,望定了孫思邈,高阿那肱緩緩道:“今晚之事,絕對不會再變,總有人要死,這結局已是注定,誰都不可能改變。”

沉默了片刻,補充了一句,冷漠而決然。

“你孫思邈也不能!”

一個憤怒的決定,還可以更改,但一個心死的決定,就是路的盡頭。

寒風更冷,心呢?是否已凝結成冰?

明月隱入了雲層,山坳中的雪失去光澤,帶分淒涼的白色。

無話可說時,只余無邊的沉默。

斛律明月問了三個字後,就再沒說一句話,沒有人回答,劉桃枝和金火土三衛也保持沉默。

他們本是斛律明月的親信,可以說和斛律明月是無話不說。

但他們到如今卻背叛了斛律明月,不但背叛,還出手暗算,為什麽?

鄭玄突笑,笑容中滿是虛假的欽佩:“斛律明月果然是斛律明月,這等暗算,居然還能躲過。”

“小人之箭,老夫見的多了。”斛律明月緩緩移過目光,“鄭玄,老夫小瞧了你。”

“將軍沒有小瞧我,將軍只是從未把我等放在眼中罷了。”

鄭玄還在笑,但眼中也有寒光。

誰笑到最後,誰才笑得最好。當初清領宮眾人相聚時,誰都難以注意到這種小人物。

可狂傲陰冷的張裕早亡,翻雲覆雨的李八百也死在斛律明月的槍下,就算江南一代宗主,最有希望趕超寇謙之的王遠知,也下落不明。

誰都難想,最後和斛律明月對抗的居然是鄭玄。

這本是生死存亡的一場角逐遊戲,還能站著的,才算最強。

“不過將軍顯然也早有戒心了,是不是?”鄭玄緩緩道,“將軍早就防備了劉桃枝,是不是?”

劉桃枝沉默,五行衛亦如此,所有人身上都散發著比雪還涼的寒意。

“沒什麽借屍還魂,也沒什麽天衣無縫的計劃。”斛律明月淡漠道。

“將軍早知道李八百不會復活了?”鄭玄故作驚詫。

“死在老夫槍下的人,鬼都做不成!若真有鬼,這些年來,怎會不來找老夫?”斛律明月眼中殺機隱現。

寒風冷,劉桃枝望著天,衣袂被風吹的獵獵抖動,他的眼眸中,突也現出一分寒光。

鄭玄笑道:“原來當初在長街上,果然是將軍喬裝成蘭陵王,刺死了李八百!”

頓了會,恍悟道:“將軍就因為確定李八百必死無疑,因此認定銅雀台下密室的血字,是有人在做文章?”

不聞斛律明月回答,鄭玄皺眉道:“可除了鬼魂,還有誰有這麽大的本事,在密室內留字呢?”

見斛律明月冷冷望來,鄭玄笑道:“將軍總不會以為是在下吧?”他眼中有了分不安,是不是因為他到現在才發現,斛律明月還是斛律明月,任何事情,在斛律明月面前,本是無可遁形。

“不是你,也不是孫思邈。”斛律明月扭頭望向了三衛和劉桃枝,“事到如今,事情再清楚不過。”

他早就清楚,但一直並不想說,他也有猶豫的時候。

“當初土衛和劉桃枝向老夫匯報,說有人在不驚動銅雀台守衛的情況下,竟能潛入第七入口,殺死裏面的守衛,留下血字,老夫聽到這個消息,第一感覺就是,絕無可能。”

“但事情真的發生了。”鄭玄立即道。

斛律明月眼中精光更盛:“不錯,事情真的發生了。這人若不是鬼,除非這人會隱形,但隱形的人,老夫也從未見過。”

“但世上還有另外一種隱形,那就是身份隱形!”

盯著土衛,斛律明月緩緩道:“因為他們的進入,根本不會引起別人的注目,也根本不會讓人覺得他們是刺客。”

鄭玄向土衛望了眼,嘆口氣道:“將軍果然聰明。”

斛律明月還在望著土衛,凝聲道:“因此老夫斷定,是你們留血字在石壁之上,除此之外,再無第二種可能。”

土衛不語,臉上也如同罩了一層面具。

沉默有時候,也是默認。

事情詭異非常,但只有這種可能。

本沒有誰能過了銅雀台上的守衛,留血字後安然離去,而不引發這些守衛的示警,但五行衛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