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難解(第2/3頁)

小國公還想著怎麽開口求萬歲爺,次日就接了差事,被派去山東。

等到聖駕回京,小國公有機會提起時,又趕上孝懿皇後崩。國喪期間,哪裏能夠提親事?他只好耐著心繼續等。好不容易等到國喪後,卻又趕上噶爾丹入犯烏珠穆沁發動叛亂,康熙親征,駐博洛和屯,後因疾回鑾。就這樣,在一波又一波的事情中,時間慢慢流逝過去,離當初與那小姐堂兄約定親事已經過了一年多。

這期間,這小國公也打發人往蘇州送信,那堂兄的回信卻只是靜聽上命。等到這小國公終於忍不住,求康熙賜婚時,卻得到另個驚人的消息。那小姐已經在國喪後,嫁江寧織造為繼室,而這門親事正是聖上所指。

小國公的悲憤莫名,想不通素日對自己向來疼愛有加的康熙為何這般亂點鴛鴦譜。沒有人告訴他原由,沒有人給他一個說法。康熙叫人將他留在李家的那把匕首給他,另給他指了門體面的親事。

說到這裏,鄂飛就止住了。曹颙聽著,亦是唏噓不已,可以想像得到當初意氣風發的少年,是用何等熱烈的心情地期盼這門親事,得知變故後又是怎麽樣黯然心碎。

這些塵封往事,想必也是壓在鄂飛心頭二十多年,沉重無比,這般說了出來,他的神態反而較先前平和了些。看著曹颙臉上也頗有感觸,他不由得搖了搖頭,苦笑道:“到底是人老了,便得啰嗦古怪些,竟同你說這些個!”

因涉及到自己的母親,曹颙一時不知怎麽開口寬慰,過了好一會兒,方說:“我自打落地伊始,便在祖母身邊長大,那時對母親並不算親近。而後大些,方知道感激父母的養育之恩。”

“母親平日裏看不出什麽喜好,針線女紅並不出眾,琴棋書畫的才藝也只是平平,只是因性子好,臉上是常掛著笑的,甚少有煩心之時。祖母雖然略有些嚴厲,但是待母親也很親厚,就是在我面前,也常常教導我往後要好好孝順母親。”

“記得,我十歲時,不知怎麽,有人想起為我提親。我還記得清楚,祖母特意將我叫到一旁,對我殷切交代,說我母親心地雖好,性子卻過於寬厚,不管是娘家時,還是嫁過來,都是沒有同人拌過嘴的。”

“我才多點兒大,祖母已經是告誡再三,不管我往後娶了什麽樣的妻子,容貌好不好看不打緊,家世體面不體面也不挑剔,唯要姑娘品性好,知道孝敬公婆。祖母說了,我母親自幼是沒受過氣的,若是老了老了,要看媳婦的臉色,那她這個當婆婆的都不放心。”

“我的父親……我的父親差事忙了些,每年在府裏待的時間有半年就不錯,家裏都有母親操持。母親從沒有抱怨過半分,亦沒有同父親紅過臉。姐姐與我,都有些少年老成,在母親面前,不像尋常孩子那般撒嬌依戀,這點也算是母親的遺憾吧!

我家雖不是顯赫權貴,但這些年來也算是衣食富足,若非我小時身體不好,病了幾次,母親這二十多年過得也算安樂……”

曹颙回憶著,心底也湧起了對父母思念和對祖母的懷念,情緒也略有些激動起來,說到後來也有些說不下去了。收口後,屋內陷入一片沉寂。

過了許久,鄂飛方呼了口氣,如釋重負般,沖曹颙道:“你是個好孩子,我倒是羨慕令尊得緊!有你這樣懂事的兒子,可想而之你的父母該多麽寬慰!”

“有句話,不知晚輩說得說不得?”曹颙看到他笑容裏的淒楚孤獨,一時不忍,開口說道。

等鄂飛點了點頭,曹颙方說道:“往事已矣,再深的心結二十年的時間也該解了!大人,人生百年,您這也不過是方過去一小半!”

鄂飛半晌沒應聲,過了足有半刻鐘,方點了點頭。

氣氛實在壓抑,曹颙知道自己能夠做的,也就這般了,接下去還要靠他自己想明白。

……

出了鄂飛府,曹颙看了看碧藍的天空,不禁有些慶幸。若是他在成親前,遇到動心的女子,也這般求而不得,會是什麽樣?若是他娶到的女子不是初瑜,而是個脾氣秉性完全不投的,又會是什麽樣?

微有些唏噓,而後他就收起那些情緒,眼下,實不是感慨的時候。曹颙問隨行而來的步軍衙門的兵士:“府外路上各處也都看過、灑過石灰了?”得到肯定答案後,他揮了揮手:“走,去下一家!”

小滿牽過馬匹,他方要翻身上馬,就聽到有人喚道:“公子!”

是魏白風塵仆仆地到了,見了曹颙他快言道:“公子,像是有人要從西直門那邊出城去!”

“什麽?”曹颙聞言大驚:“怎麽回事,什麽人?”

魏白搖頭道:“這個,卻是不知,因那邊都是官兵警戒,像是什麽了不起的大人物。我本想要打探清楚,卻是根本都上不得前去,瞧著那些人的打扮,像是護軍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