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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穿這套衣服的時候最好看,”他說,“我打賭亨利老爵士會偷偷爬墻頭看你呐。”

她笑了:“你也不錯嘛。看來事情進展很順利。”

“要不要自己去看看?”

他把谷倉的大門打開,領她走了進去。百福卡車塗上了嶄新的軍綠色,看上去確實非同凡響。“照我的了解,特種部隊的車輛一般都不會有所在編制的塗裝或者是標識,對吧?”

“沒錯。”她說,“我見過在梅爾瑟姆公館駐紮的所有部隊都從來不會表現出來自己是哪支部隊的。”顯然她很滿意。“非常不錯,利亞姆。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他派人跟蹤我,不過被我甩掉了。今天晚上才是大決戰。”

“你有把握嗎?”

“有它就有把握。”他從油漆桶和刷子邊上的雜物堆上拿起一個布包,抖開之後取出一把毛瑟手槍[93],槍管是球形,十分奇特。“以前見過嗎?”

“的確沒有。”她極為專業地放在左手掂量了一下,又舉起來試驗著瞄準。

“有些黨衛軍保衛部門的人就用這種槍。”他說,“不過產量不夠普遍列裝的。這是我見過的效果最好的消音手槍。”

她帶著顧慮:“你可是單打獨鬥啊。”

“以前我也單打獨鬥過。”他再次用布裹起手槍,跟她一起走出了門,“如果一切都按計劃進行,我大概會在半夜的時候把吉普車開回來。明天一早我就跟你碰頭。”

“我覺得我等不了那麽久。”

她的臉上滿是緊張和焦慮。他緊緊握住她下意識伸出來的手,俄而說道:“別擔心,會成功的。我看得出來。或者就像我奶奶常常說的——這些事情我都明白。”

“你真是個伶俐鬼。”她說著,探過身子由衷地親了一下他的面頰,“有時候我真想知道,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很簡單,”他說,“因為我從來不會特別在乎自己能不能活著。”

“說得像真的似的。”

“明天見吧,”他溫和地笑了笑,“明天第一件事我就去找你。等著好消息吧。”

他注視著她離去,用腳把身後谷倉的門帶上,往嘴裏送了一根煙。“出來吧。”他叫道。

片刻之後,莫莉從院子遠端的灌木叢裏出現了。她離得太遠,什麽都聽不見,所以他才沒做什麽。他鎖好谷倉的門,朝她走過去。還有一碼的時候,他站住了,兩手插在兜裏。“莫莉,我的小寶貝兒啊,”他藹聲道,“我很愛你,但是要是再跟我捉這種迷藏,我可要狠狠打你的嫩屁股嘍。”

她張開雙臂摟住他的脖子:“你說話算數?”

“你可真是不害臊。”

她擡頭望著他,說:“今晚我可以過來嗎?”

“不行,”他說,“因為我不在。”他又半真半假地補充道,“我有點兒私事,要去彼得伯勒,得到後半夜才能回來。”他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她的鼻尖,“你知我知,不許外傳。”

“還要買絲襪嗎?”她問,“還是說這次是蘇格蘭威士忌了?”

“那些美國佬肯出五鎊買一瓶,他們親口說的。”

“我真希望你不去。”她的臉上掛著困擾,“為什麽不能像其他人一樣平平常常地好好過日子呢?”

“你這麽早就想讓我進墳裏去啊?”他把她撥轉過身去,“去,你要是個乖寶貝兒就把壺放到爐子上,做點什麽吃的。”

她笑著扭過頭,突然雀躍不已跑進小屋。德弗林重新把煙叼在嘴上,卻並不點燃。遠方卷起了滾滾的雷聲,就要下雨了。“又得冒雨騎車了。”他嘆了口氣,跟著她穿過了院子。

盡管薩米・傑克遜找來了一個舊油桶鉆了幾個孔,又裝進焦炭點了起來,福格蒂車行還是比前一天晚上更加的冷了。這簡易爐子忽忽地冒著濃煙。

本・加瓦爾德坐在爐子旁邊,一手拿著半瓶白蘭地,另一只手拿著塑料杯,看到煙趕緊退了兩步:“你他媽幹什麽?想毒死我啊?”

傑克遜正坐在爐子對面的雜物箱上,他把一支短管獵槍放在膝頭上正在擦拭。聞言他放下槍,站了起來:“對不起,加瓦爾德先生。這是焦炭的原因——焦炭不好,實在是太潮了。”

站在耳門旁邊的魯本突然嚷了一聲:“來了,他好像來了。”

“把那東西拿出去,”加瓦爾德立即說,“記住,我沒說動手你就別動。”他又往杯子裏添了點兒酒,笑了笑,“我要好好享受一下,薩米。看我的吧。”

薩米把獵槍塞在身邊箱子上的一條麻袋下面,趕緊點上了一支煙。他們等待著,發動機的轟鳴聲越來越近了,然後路過他們的門前,又消失在夜色裏。

“上帝啊,”加瓦爾德怏怏道,“這也不是他啊。幾點了?”

魯本看表說道:“剛九點。他應該就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