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8章 暴虐的“紅沙皇”

“誠然,斯大林進行了一系列大清洗,但在1934年以前黨內畢竟還有不少老布爾什維克,斯大林制度在某種程度上還離不開他們。這些人員雖然不能投身到政治生活之中,卻能以全部精力投入國家的工業化建設和國防建設。可到了現在,連這些人也要被當作‘絆腳石’而踢開了,因為斯大林容不下這些看穿了他的政治野心並始終不忘列寧和托格茨基的人。”

“為了擺脫這些人,斯大林於1935年借口審查和換發黨證,又組織了一次清洗。這次清洗明目張膽而又厚顏無恥地將矛頭直指老黨員。於是,各級黨委的領導權紛紛落入那些不久前才入黨的新毛頭手中,這些人大多數是中央委員會裏的小職員,剛出來就掌實權。就連龐大的國家政治保安總局的黨委工作,在1934年也是由一個年僅二十五歲,入黨才一年多的巴拉揚負責。可就是這個巴拉揚,在莫斯科捷爾任斯基區成立了一個清黨委員會,把許多革命前坐過牢的老資格布爾什維克從黨內踢了出去。”

“接著,斯大林又邁出了另一步。他在1935年5月宣布解散老布爾什維克協會。這個協會的成員都是老黨員。他們在沙皇制度統治下積極開展過地下革命鬥爭,號召工人階級起來革命。列寧把這批老戰士叫做‘金礦’。廣大黨員對他們無比崇敬和熱愛,將他們稱為‘黨的良心’。老布爾什維克協會擁有一個出版社和附屬於出版社的印刷廠。這個廠裏印發各種馬克思著作,以及協會成員們為再現布爾什維克建黨鬥爭的往事而寫的回憶錄。由於這些書大多是列寧在世時出版的,自然就沒有提到斯大林的名字,而是整章整篇地回憶其他傑出的布爾什維克的革命活動。正因為這一點,斯大林對這些布爾什維克黨的老戰士恨之入骨。要知道。他們的回憶錄從根本上戳穿了許多按斯大林授意而杜撰出來的斯大林傳記。斯大林認為,要達到獨裁專制。就必須改寫和美化自己的歷史。”

“看到斯大林的‘理論家’如何肆無忌憚地篡改歷史事件,臆造無稽之談,甚至明目張膽地直接偽造,替斯大林炮制出蠱惑人心的傳記,看到‘理論家’們如何將這種假貨奉獻給列寧的這位‘最親密的戰友’,老布爾什維克協會的成員們真是義憤填膺。他們親眼目睹列寧時期出版的黨史書籍被封禁,被一批肉麻的歌頌斯大林並汙蔑其他革命家的新書所代替,盡管那些革命家才是黨的名副其實的真正領袖人物。”

“隨著時光的流逝,斯大林的權力欲變得越來越不可遏制。到後來,上一批新黨史書籍已不能令他滿意,被禁止流傳,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批小冊子,其內容十分荒誕離奇,無限制地誇大和突出斯大林的作用,就連列寧的形象也因此而黯然失色。可老布爾什維克們不會忘記過去,更不會象小學生那樣去背誦贊揚當今獨裁專制者的離奇故事。這些在沙皇監牢裏和流放中度過了青春年華的老人們,是斯大林所不能收買的。的確,他們之中有些人擋不住世間的惡勢力,害怕株連自己的子孫,昧著良心投靠了斯大林,但其余絕大多數卻堅持認為斯大林是革命的叛徒。這些人眼見得逞的反動勢力葬送了一個又一個革命成果,內心感到萬分痛苦。”

“看到參加過反對派的協會會員被捕和流放後,其他尚還自由的會員也被迫沉默了。他們無力反抗斯大林的暴力。豐富的政治鬥爭經驗告訴他們,革命既有高潮也有低潮。他們暗中盼望斯大林的專制統治被新到來的革命浪潮沖垮,雖然他們口頭上不說。在全民都得吹捧領袖及其業績的斯大林專制統治下,這種沉默實際上就是反抗的表示。除此之外,他們一有機會就聚集在協會裏,討論國內發生的事件,這也使得斯大林不能制造假案來剪除布爾什維克黨的老一代領袖人物。”

“老布爾什維克協會被解散之後,黨的老戰士開始相繼失蹤。他們被派往各個城市去擔任各種職務,但實際上只有一小部分到達了上任地點,大多數被發配到西伯利亞,以後就徹底消失了。”

“解散了老布爾什維克協會之後過了一個月,斯大林又解散了苦役犯和流放者協會。沙俄的苦役流放相當於法國當時的鬼島流放。此協會的成員都服過這種苦役。而斯大林,如你們所知道的,卻不曾享受政治苦役犯的殊榮。”

“政治苦役犯協會從1921年開始出版《苦役和流放》雜志,以此再現沙皇以監獄、苦役和流放來迫害革命者的歷史,以及1917年前的俄國革命運動史。只要瀏覽一下各期雜志。就會確認一個十分重要的事實:雜志上所提及的俄國革命運動的非凡領袖們,凡活到了斯大林獨裁時期的,統統都被清洗掉了。斯大林認為,這些威脅過沙皇統治的謀反者,現在也是他個人專制的大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