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示威(第2/3頁)

梁士詒憂心忡忡地放下了報紙,說道:“芝泉到底是怎麽想的?他現在應該出來給個說法啊?要不然,咱們這政府怕是沒法子再做下去了。”

“咱們還是派人去邊防督辦府問一下他的意見吧!”聽了梁士詒的話,黎元洪如釋重負般的出了一口長氣,叫過一名總統府官員吩咐了幾句,官員領命而去。

而此時的黎元洪和徐世晶馮國璋等人並不知道,段祺瑞已經在給學生們“說法”了。

差不多就在同一時刻,邊防督辦府外面也是人頭攢動,上千名學生和北京市民將整個胡同堵得水泄不通。

來自北京大學、清華大學等多個高校的學生們,高舉著手裏的標語牌,聚攏在邊防督辦府的門前,而邊防督辦府的大門緊閉,外面大約有一百多名持著槍的軍人們組成了人墻,阻住了學生們的前進道路,學生們雖然一直在高呼著口號,但卻並沒有向前沖擊,而是顯得很是理性,而他們面前的軍人們,也都將槍上的刺刀取了下來,插入到了腰間的刀鞘之中。事實上,剛才在督辦府衛隊長的命令下,他們已經將步槍內的子彈退了出來。

“我們今日來此,並非是專和段督辦為難,只是我們心中有疑惑不明,想請段督辦出來,當面給我們一個說法。”為首的一名學生領袖對面前的一位軍官說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事關國家民族前途命運,我等雖為一介草民,但蟲兒雖小,亦知亡國之恥!希望段督辦能給我們大家一個明白的交待!”

“兄弟知道,諸位一片愛國赤誠,兄弟已經派人進去通報了,段督辦一會兒就能出來給大夥兒一個說法。”面前的軍官無奈的說道,聲音裏似乎有一絲哀求之意,“請諸位稍安勿躁,別讓弟兄們為難,弟兄們混口飯吃也不容易啊!”

此時,如果有後世的糞情站在這裏,看到這樣的一幕,一定會吃驚得目瞪口呆。

對糞糞五毛們來說,他們所了解的這個時期的歷史,大都是學生舉行愛國遊行示威的時候,軍閥當局出動軍警殘酷鎮壓,愛國學生喋血街頭的故事。而現實的情況,卻和他們想象的正好相反!

如果說以前他們理解的學生是老鼠,軍警是貓的話,而事實上,卻是學生是貓,軍警是老鼠!

糞青五毛們當然不會了解,自晚清以來,達爾文的進化論,經過甲午戰爭的催化,已經成為中國上流社會的統治性的意識形態。這種意識形態,落實到了政體上,往往被解讀為民主共和優於君主立憲,君主立憲優於君主專制。從專制到共和,彼此是沿著進化的路徑進行的。袁世凱的弘憲帝國的覆亡,更是進一步強化了中國上流社會進化論的信念。使得即使是擁有武力的軍閥武夫們,也不敢對這個被西方證明具有強大魔力的政體有所輕視。從某種意義上說,此時無論是地方還是中央,當家的武人對民主政府抱有很大的迷信,因此,他們寧可忍受體制對他們的束縛,也不會對體制采取大動作的背離行動。另外,加上中國社會的傳統,學生鬧事,往往高調的占據了道德制高點,具有相當大的“天然合理性”,即便他們是無理取鬧,社會對他們也有相當的包容性。在清代帝政時代,每屆科考,應試的舉子鬧事,只要鬧得不太過火,最後幾乎都會被優容。在士子和丘八之間,不僅存在著社會地位的懸殊差距,而且有聲望方面的天壤之別。士兵天然地就對讀書人有敬畏之感,在晚清的時節,士兵們就不大敢進學堂生事,哪怕這個學堂裏有革命黨需要搜查。到了民國之後,這種軍警怕學生的狀況,並沒有消除。即使有上峰的命令,軍警在學生面前依然縮手縮腳,怕三怕四。有的軍警甚至當面稱學生們為丘九,說我們是丘八,你們比我們大一輩!

在這樣的環境下,出現眼前的這一幕,也就不足為奇了。

聽了軍官近乎於諂媚和哀求的話,學生領袖們也不好發作,他們只是在那裏和同學們一遍又一遍地高呼著口號,一些學生上前將一些傳單發給了軍人們,而當他們發現這些軍人們好些人竟然不識字之後,幹脆給他們講解了起來!

大約又過了半個小時左右,邊防督辦府的門開了,一身便裝軍服光著腦袋的段祺瑞,在衛隊們的簇擁下,出現在了學生們的面前。

此時的段祺瑞,面色顯得有些灰暗憔悴,但身子挺得筆直,步伐穩健,一舉一動不怒而威,看到段祺瑞出現,本來高呼口號的學生們一下子便得安靜了下來。

為首的幾名學生代表看到段祺瑞出現,先是愣了一下,他們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後一名學生代表張傳琦便大步來到了段祺瑞的面前,先是鞠了一躬,然後雙手向前,將一份請願書遞給了段祺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