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摸底(第3/3頁)

黃韻芝沒有回答,而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曾經受革命思想影響而加入了“女子鐵血暗殺團”的她,現在顯然認同了楊度的說法。

“故非如今日專制之共和,無術可以定亂。夫憲政者,求治之具也。中國將來競爭大總統之戰亂,不知已於何時?後來之事,思之膽寒,方備亂之不遑,而何有於政治?故非先除此競爭元首之弊,國家永無安寧之日。計惟有易大總統為君主,使一國元首,立於絕對不可競爭之地位,庶幾足以止亂。孟子言定戰國之亂曰:‘定於一’,予言定中國之亂亦曰:‘定於一’,彼所謂一者,列國並為一統;予所謂一者,元首有一定之人也。元首有一定之人,則國內更無競爭之余地,國本既立,人心乃安。撥亂之後,始言致治,然後立憲乃可得言也。世必有疑改為君主之後,未必遂成立憲者;予以為不改君主則已,一改君主,勢必迫成立憲。共和之世,人人盡懷苟安。知立憲亦不能免將來之大亂,故亦放任而不為謀;改為君主以後,全國人民又思望治,要求立憲之聲,必將群起,在上者亦知所處地位,不與共和元首相同,且其君位非由帝制遞禪而來,乃由共和變易而成者,非將憲政實行,先以為收拾人心之具,亦不能不應人民之要求也。且既以君主為國本,舉國上下,必思妥定國本之法,則除立憲又無他術。在上者為子孫萬年之計,必圖措之至安,若用人行政,猶恃獨裁,斯皇室易為怨府,其道至危;欲求上安皇室,下慰民情之計,皆必以憲政為歸。故自此而言之,非君主不能發生憲政;自彼而言之,又非憲政不能維持君主也。若謂立憲之制,君主不負責任,必非開創君主所能甘,是則終無立憲之望。不知凡為英主,必其眼光至遠,魄力至大,自知以專制之主,而樹功德於民等無論若何豐功偉烈,終有人亡政息之一曰;不如確立憲政,使人存政舉者,人亡而政亦舉,所造於國家較大也。”

“至哉斯言。”楊朔銘笑著看了看被楊度說倒了的愛妻,在心裏也禁不住佩服楊度的辯才。

可能是發覺到了自己在這個場合談這些有些不太合適,楊度看了看楊朔銘夫婦,沒有再就著這個話題說下去。

此時的他,在心裏已能夠確定,自己已經摸到了對方的底。

“上一次來得急,沒有好好的看看京城的風景。”楊朔銘從車窗向外望去,看到遠處修整一新已經拆掉了甕城只留下了城門樓的北京前門,有些感慨地說道。

“這是朱總長(指內務總長朱啟鈐)的主意,京奉鐵路自東而來,京漢鐵路自西而來,稱做‘二龍戲珠’。”楊度笑了笑,對楊朔銘說道,“城闕宮殿也都新修了一遍。”

聽了楊度的解釋,楊朔銘在心裏暗笑了一聲,但表面上卻只是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

很快,馬車來到了一處宅院前停下,楊朔銘看到這座看起來雖然不大但卻十分雅致整潔的宅院,先是一愣,然後立刻明白了過來。

在看到馬車隊到來之後,象是已經有人通知到了裏面的人,這座宅院的門開了,很多仆人湧了出來,幫助楊朔銘的隨從將攜帶的東西卸了下來,運到了宅子裏邊。

“這是……”楊朔銘雖然心裏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但表面上他仍然裝出了一副不解的樣子,向楊度投過詢問的目光。

“大總統知道瀚之在京並無落腳之處,怕瀚之住得太過偏僻,垂詢多有不便,是以讓朱總長替瀚之購置了這套宅子。”楊度微笑著答道。

“讓大總統如此破費,難以心安啊。”楊朔銘看著往來穿梭的男女仆人,嘴上在說著感謝的客套話,心裏卻暗暗佩服袁世凱的籠絡手段。

“此等宅院,費不了幾個錢,瀚之就不必客氣了,大總統若是知道你這麽說,好不高興了。”楊度一邊笑著說著,一邊起身下了馬車,“以後我也可以常來拜訪。”

楊朔銘聽到楊度這麽說,沒有再說什麽,和黃韻芝下了馬車,很快,便有管家和仆人前來問安,並帶著他們進到了宅子裏。

在安頓好楊朔銘一家之後,楊度舉手告辭道:“瀚之和夫人就在這裏安心的住下好了,如有什麽不便,直接告訴朱總長即可。”

楊朔銘挽留了他一番,但楊度推說有事,還是走了。

“看樣子你是不用去公司分部了。”楊朔銘看著黃韻芝,苦笑著搖了搖頭。

“真沒想到,這袁大總統還會給咱們送宅子。”黃韻芝瞪大了眼睛,打量著周圍的一切,顯然對袁世凱的這出人意料的安排還不能一下子適應,“竟然什麽都是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