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Scherzo·Op.50(第3/3頁)

肖邦喜歡歐羅拉。

喜歡到丟掉理智,無限地在兩個身份裏吃著自己的醋。

流浪的詩人倚在墻上,面色淒楚而痛苦。

“波蘭先生,您還在為情所傷嗎……哦,您值得更好的愛護。”

白色的手套謙卑地捧起肖邦的手,來人以他獨特的口味,用法文唱著一曲詠嘆調。

居斯亭侯爵。

肖邦瞳孔微震,生理性的不適從腳趾竄向他全身,他頭皮發麻,差點驚叫出聲。他奮力揮手,掙開那雙手套的輕撫後,將手背在身後。

肖邦喜歡白色的手套,身為鋼琴家,他總是過分小心保護手指。加上白手套符合他優雅的審美趣味,他出行的裝備裏,從來不會少這樣東西。

曾經他出席一次沙龍就會丟一幅手套,因為太多狂熱的貴女們會在他上場彈琴時偷走它們。慢慢他學乖了,自從學會手套不離身後,“肖邦的白手套”就變成巴黎另一種風尚了。

肖邦並不在意別人也戴白手套,但這位侯爵例外。

居斯亭侯爵的白手套,只會讓他想起病態的、並不美好的東西——這位侯爵在巴黎也是個名聲顯赫的人物,他喜好美人,男性的美人。

而他,不知何時起,竟然引起了這位侯爵的興趣。

“伯爵,禮儀。”

“唉,我只希望您能對自己好一些,別在受那些無畏的傷害了……您應該得到最好的對待。”

肖邦眼神微閃。

關於他流言的擴散,這個人一定不無辜。

“我這般卑微的人,或許並不值得。光是期待,就已經太難。”

“不,它不難。您只有一個決定要做,讓自己像個孩子和病人那樣被人照料。請來埃姆斯住上三個月——在我家裏,萊茵河畔![1]”

侯爵的殷勤作陪讓他感到厭煩。肖邦眉頭緊蹙,直白地表達著他內心的不喜。

他不想引起騷動,決定暫時遠離這裏。

“請容許我告退。”

“您就這麽不願意回應我嗎,我的鋼琴家?”

肖邦的手臂再一次被白色的手套纏住,向來不善應付這種場合的波蘭人,全身寒毛都站立起來。

他渾身開始顫抖,對方的逼近令他情緒幾近崩潰的邊緣。

啪——

一聲清脆的擊打令肖邦得到解脫。他被人一把互在身後,他看著伯爵呲著牙擡起手背呼痛。

一把合攏的女士折扇,像騎士的佩劍警告著生人勿近。

波蘭人因眼前的身影,雙眸再一次盛滿瀲灩的波光,他的心臟又開始了復蘇的跳動。

“你是哪家的小姐,這裏沒您的事,讓開。”

“不,怎麽不關我的事?”

肖邦的手被歐羅拉拉起,十指緊扣,密不可分。

“這個男人,我的。”

“對,我是她的。”

此刻,從來沒有宗教狂熱的鋼琴師人,第一次甘願俯首跪拜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