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你演

門庭若市的宴府處處透露著書香世家的雅致。

來此的陳生望著宴府的匾額,客氣地將請帖交給門前下仆,下仆則帶著陳生與曲清池自甬路入遊廊,慢步來到宴大家宴請客人的竹樓。

而因陳生與曲清池是新客,按照慣例,下仆將他們請到靠門的邊緣位置,公平的不論身份,只講先來後到。

陳生入席,四處打量一圈,見此處有清流文士,也有達官顯貴,知曉來客皆是有些本事與地位的人物,故而在之後見到一些朝中官員也沒有太過驚訝。

這些官員入內瞧見陳生一愣,與中書令交好之人不好上前,有意攀附柏親王的倒是湊了過來。

而旁邊的人見這些人一口一個陳進士,很快就知道了陳生的身份。不多時,身在此處的人都將目光放在陳生的身上,都想要看看這個為了百年前枉死之人,勇於狀告當朝權貴的到底是什麽樣的人物。

本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念頭,陳生客氣又不免疏離地與來人寒暄,幾句話下來,陳生身側來了一位身材矮小,面容清秀又有些陰郁的文人。

來人正是紀元。

紀元見陳生出現,先與身旁的好友清談幾句,隨即話指陳生,冷笑著來到陳生的身邊,違心的說著久仰。

曲清池帶著面具,一直跟在陳生身側,起初紀元過來的時候,曲清池並未多看紀元一眼,直到紀元開口說話。

“早前聽聞陳縣尉的事跡,紀某心中欽佩不已。”

紀元一臉和氣,恭維的話與之前來人所說相差不多,可在稱呼上卻是有些微妙。

如今陳生是得了縣尉這個官職,可在場的人誰都知道縣尉這個官職不大,在當代受盡輕視,故而有意攀附陳生的都稱陳生為陳進士,叫陳生陳縣尉的紀元還是第一人。

也因紀元口中縣尉的稱呼,曲清池開始看向對面的紀元。

這時紀元一臉真誠地說:“人間冤情‘時有時無’,今代以前,因有怨而離世者多如牛毛,只恨紀某無才,不似陳縣尉,不能問白骨平事端,只能如大多數人一般靠耳目辨明真偽。話說回來,古往今來,陳縣尉還是第一個替鬼魂伸冤的人。”

紀元笑呵呵地說:“現如今陳縣尉名震天下,想來此次之後,陳縣尉也會在史書上留下濃重的一筆,可以名垂青史了。”

紀元這話說得難聽,一邊暗指人間冤情多,本事大的人不少,可只有陳生為死者伸冤,分明是借著此事別有所圖。

而在想陳生如今的名氣,他暗指陳生所求是何一目了然。

陳生和曲清池自然聽得出紀元的意思,眼神多少起了變化。

紀元還在為挑明此事沾沾自喜,繼續道:“對了,之前湊巧遇見陳縣尉入柏親王府,想來此案如何決斷柏親王必然給了陳縣尉一些啟發,不知縣尉今後有何打算?”

紀元針對的意思過於明顯。

陳生擡眼,英俊的臉上情緒不顯,只上下打量紀元。

紀元也知道自己如此行事不妥,可因為嫉妒不平,他明知說的淺薄易懂,也還是裝作無辜的補充道:“紀某是不是問得有些多了?紀某只是見到陳縣尉高興到不知所措,若是言語不當,還望陳縣尉海涵。”

紀元這話陳生沒有接,倒是曲清池在一旁心平氣和道:“我家郎君自是知道紀先生不是有意多問,定不會將先生當做那多嘴多舌之人。而先生看著也不是那種經常搬弄是非的人物,若是先生不提,我家郎君定不會往這邊想,畢竟我家郎君從不喜以白為黑。”

紀元聽到這裏臉色一僵,隨後問道:“這位是?”

陳生這時終於施舍了一句:“我家人。”

紀元見陳生面帶倨傲,自知陳生看不上自己,心中惱意更深。可因曲清池方才那一番話,紀元知曉這時他若再追問就是他別有用心,只會讓自己成為那多嘴多舌的蠢貨,故而沒有接話。

但紀元收聲不代表曲清池不可以開口。

曲清池不看向紀元,一邊盯著門前,一邊慢聲說話,將輕視紀元的意思擺的清楚:“瞧紀先生一表人才,又觀先生氣質不凡,不知先生司任何職?”

這個司在紀元聽來有些心堵。

紀元既不是官署的人,也沒有什麽正經職務,好在名氣尚可,不至於丟了面子。

也因自己有些名氣,紀元倨傲的說出了自己的名號。

曲清池等他說完,十分真誠地問:“可能是望京離京城太遠,我對京中之事不是很了解,那先生可有什麽名作?”

曲清池這話說得難聽,無非嘲諷指紀元的名聲出不了京中,沒有什麽名作問世。

紀元的臉當下青紅交錯,沉聲道:“那首寒暑忙就是在下的作品!”

曲清池“哦”了一聲,似懂非懂地說:“雖是沒聽過,不過以紀先生的學識來看,想來會是極好的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