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多事(第2/3頁)

看陳生淡漠,樞陽尊話越說越難聽:“可世上如乾淵尊一般和善的人可不多,來這裏的人都自知身份,也懂谷粃米糠才算登對。”

他刻意羞辱陳生凡人無力,不配與他們坐在一起。然而就在這時,有人入了牌坊門,闖了進來。

眾人扭頭看去,瞧見一個嘴下有痣的俊美青年來勢洶洶。

青年闖入蓮池,飛身上了玉台。等青年站穩,人群中有人驚呼一聲,認出青年是誰。

“是少府君!”

“少府君?可是那位雲城的少府君?”

“正是!”

話音落下,在場的修士起身,畢恭畢敬的拜了個禮。

莫嚴擁有這世間最高貴的血統,自然無人敢怠慢他。而無論是皇帝還是尊者,在天主面前都是塵埃,誰都不敢越過天主給天狐臉色。

因此不管在這裏的人身份如何,哪怕是尊者都不會輕易得罪天狐。

莫嚴受了眾人的禮,隨後望向陳生,出乎眾人意料的說:“我們逛街逛了一半,你突然消失,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這話一出,修士的臉色更加精彩了。他們先是瞪圓了眼睛,接著又咽了口口水,心想,樞陽尊剛剛說完那句貶低陳生的話,這少府君便跑了出來,一巴掌打在了樞陽尊的臉上。

而少府君是什麽身份,如果真要按照樞陽尊的話來看,那麽在場的大多數修士都不配跟陳生做朋友。

仔細算算,曲清池心悅他,乾淵尊住在他家中,少府君與他一同逛街遊玩……這陳生到底是什麽來頭?怎麽能擁有這樣強的人脈!

陳生擡眼,慢聲說:“我也以為我要出事了。”他見樞陽尊臉色難看,心情很好的問莫嚴:“你怎麽找來的?”

小天孫像是個耿直的變態:“聞著你的味道找來的。”

聞言陳生抿住嘴唇,瞬間失聲,有些後悔問他。

乾淵尊看到莫嚴來了,就在中間給莫嚴擺了個位置。他為人處世圓滑,給莫嚴的位置要高於他和樞陽尊一些,是主位。

莫嚴人既然來了這裏,也不好立刻離開,只能別別扭扭的坐在乾淵尊和樞陽尊中間。

乾淵尊讓人給他上了一盤珍果,莫嚴知道盤中果物不俗,想著這些日子沒少受陳生照顧,於是拿起盤子,露出一個陽光爽朗的笑臉,討好的伸長手臂往陳生那邊送了一下。

“給。”

花精見狀連忙上前給陳生拿了過去,陳生一臉復雜的注視著自己面前的三盤珍果,頂著京彥“和善”的目光,本著浪費會死的心裏,只能默默承受。

不過他接下果子,不表達樞陽尊再三羞辱他的事可以輕易翻頁。

而樞陽尊羞辱他,卻也被他一再羞辱。

瞧著周圍人的目光,樞陽尊按不住火氣,在今日不打算跟陳生善了,譏諷陳生:“趨炎附勢阿諛奉承的本事真不小,是你該有的活法。”

乾淵尊心說不好,樞陽尊為人傲氣,一直順風順水慣了,如今被一再羞辱,肯定不會罷休。此刻嫉妒與憤怒焚燒著他的理智,他隱隱有些不顧及曲清池,只想將陳生踩在腳下的意思。

陳生並不緊張,他擺弄了一下盤中的珍果,懶洋洋地說:“不知諸君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等眾人轉過頭,他站了起來,手拿著玉杯,悠閑的走到中央處,朗聲說:“三千年前鄭國公秋獵,途徑一縣,瞧見玉郎要娶啞女,大呼不解,於是上前問玉郎,‘你相貌堂堂為何看上個啞婦?’,玉郎笑答‘君雙目皆在,為何以嘴見人’。鄭國公大怒,斥責玉郎,說他君不明人善,玉郎回,不是他不辯是非,而是國公好管是非,說善行惡。”

陳生面朝樞陽尊,“這個故事的後續想來大家都知道,後來玉郎與國公辯論,國公惱怒,殺了玉郎。我聽到這個故事其實很想笑,心知什麽玉郎啞女登不登對,不過是鄭國公自己的見解,不過是鄭國公自己看不順眼。可玉郎的心思與鄭國公有什麽關系?日後的日子是玉郎與啞女過,又不是讓鄭國公與啞女在一起,鄭國公何必多管閑事。”

“其實啞女卓然與否只不過是一個借口,其實鄭國公真正在意的是自己的看法,他要他的看法是對的,他要的是旁人的贊同。所以縱使啞女優秀,只要鄭國公不喜,啞女就還是不配。”

“其實這個觀點很常見,不過是狗眼看人低,自以為是罷了。只因玉郎與啞女是尋常百姓,所以國公才敢說不配,你若對他講啞女是秦王女,你在看他,看他還敢說一句啞女不是。”陳生言辭犀利:“所以我聽了這個故事,我很想笑,我也想問問諸君,是不是世間有個道理,喜歡人只能謀求所需,不能去看人心?而一旦發現對方勢弱,是否就可以肆意輕賤旁人?恃強淩弱難不成才是人間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