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多事

努力嘗試救場的白仲原和月寒侞退下,兩人閉嘴時臉色難看,都認為曲清池有些不知輕重,不懂他們緩和氣氛的苦心。

曲清池自然知道他們怎麽想,其實若是願意,他還可以更不知輕重一些。

成功氣到樞陽尊的陳生自然懂曲清池,可他並不想讓曲清池繼續,於是用腳尖輕輕踢了一下曲清池的鞋子,沒想到曲清池會順勢坐下來。

原來對人冷淡的首座也會有這麽主動的時候!

修士們目瞪口呆地看著曲清池,不敢去想此刻樞陽尊的表情。

以前樞陽尊自信,以為曲清池必然會與他在一起,所以從未掩飾過對曲清池的好感。可如今曲清池喜歡上了別人,樞陽尊從前的舉動顯得有幾分可笑,想來會成為修士中新的笑談。

完全沒有給樞陽尊留一點面子,平日向來進退有度的曲清池這次完全是只進不退,不給人留後路。

察覺到這點,樞陽尊周圍的氣壓因此越來越低,想來要不是考慮到赤鴻尊的事,他不會再這裏久留任人羞辱。

誰也不說話,此刻氣氛多少有些僵。身為這裏最年長的人,乾淵尊不能讓他們繼續鬧下去,於是他清了清嗓子,去問樞陽尊有什麽打算。

比起赤鴻尊,其實樞陽尊更在意傳聞中的焚夜卷。也可以說他這次來這裏,其他人來到這裏的目的都是焚夜卷。

在場的這些人中,估計只有白仲原不是奔著焚夜卷來的。

白仲原倒是耿直,只想先除了赤鴻尊。然而先不說除了赤鴻尊這事他們能不能做得到,其他人若是同意此事,再想找焚夜卷就難了。因此樞陽尊只能贊同月寒侞,先查再說。

如此一來,他們分成了兩派,樞陽尊與月寒侞要查,白仲原要殺,乾淵尊並未表態,事情暫時沒有定論。而其他宗門在四大宗門面前只有聽從的份,因此只能看他們較量,最終決定權還是掌握在上方這幾人手中。

乾淵尊聽到這裏摸了摸胡子,轉問曲清池:“聖峰首座,你怎麽想?”

曲清池思量片刻,一本正經地說:“我認為月執教說的有理,赤鴻尊如今卻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望京,其中怕是有什麽隱情,若這隱情只是個人恩怨倒還好說,可要是有什麽其他緣由,怕是一大禍端。而且赤鴻尊高潔,一生善舉數不勝數,到底是何人殺他這事暫且不提,單說赤鴻尊身死還不得安寧便足以令人嘆惜。因此我覺得,我們應當安葬他,而不是直接打散他的元神。”

這一開口,就是道貌岸然虛情假意的老味道。

陳生和京彥同時舉杯,了然的不想多看他一眼。

雖然曲清池和月寒侞說的都是一個意思,但曲清池先搬出了赤鴻尊過往善舉,又提了安葬赤鴻尊的事,如此一來倒是讓白仲原不能反對他。

白仲原猶豫道:“可城中百姓?”

回答的話沒用曲清池說,台下修士聽他問起,連忙說:“首座方才已經帶人安置了城西百姓,並在城東城北城南布置了法陣,若是赤鴻尊戾氣更重,便會有小聖峰的弟子帶走城中百姓,副門主不必顧慮。”

這話一出,四周響起了一片誇贊的聲音。

乾淵尊點了點頭,更加看好曲清池,“既然首座已先做了安排,那我們也可以放心了。”

其實這個法子旁人不是不知道,只不過大家來了望京都盯著赤鴻尊,自然無心去管這等小事。

陳生完全聽不下去了,他知道赤鴻尊這事跟曲清池脫不了幹系,而曲清池搞出這麽大的事,最後卻得了一句——首座做得好???

這是誇曲清池壞的有水平?

陳生對這魔幻的世界無話可說。

月寒侞因此對曲清池笑了笑,之前的不滿一掃而光。可曲清池說服了白仲原的事並沒有讓她松開緊皺的眉頭,她問道:“可……赤鴻尊如此強大,我們面對他又該如何做?”月寒侞不免擔憂,她知道要查焚夜卷最佳的捷徑就是赤鴻尊的記憶,因此提到:“一般惘回,只能在魂體虛弱,或是心有欠缺時才能成功,一魂只能問一次,而以赤鴻尊的本事來看,我們怕我們問不到他的頭上,這可如何是好?”

所以眼下就算想查,他們暫時沒有辦法查。

其實今晚的酒宴商議是假,研究對策是真。

顧及到上方的兩位尊者,月寒侞沒有說按照赤鴻尊的實力,乾淵尊和樞陽尊還真的不是他的對手。雖然乾淵尊看出赤鴻尊體力真氣全無,可赤鴻尊有山河鏡在身,仍是常人無法比肩的人物。

可他們不知,山河鏡身上有裂痕,實力不如從前。

知道這事的陳生眸光微閃,他和知道內情的曲清池靜靜聽了片刻,眾人對如何對付赤鴻尊看法不同,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

樞陽尊上挑的眼尾帶著幾分刁鉆刻薄,他見眾人爭執不休,不懷好意的開口:“坐在這裏的人都在商議要事,知道如今情勢不明,或多或少都想出一份力。”他嗤笑一聲:“那一聲不吭的人是無力插嘴,還是有心看戲?亦或者坐在這裏,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交友擡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