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藩籬(第2/4頁)

陳無為搖搖頭“也不盡然。雖然葛明的力量受到很大打擊,但是袁某也未必就一定能笑到最後。以先生之人望,只要登高一呼,必有各方豪傑願為先生馬前效死。百萬之師,須臾可得。而袁慰亭所能倚重者,無非北洋六鎮,其中第一鎮為旗人,不堪一戰,其余五鎮,山東第五鎮自成系統,袁未必敢用。以我百萬義勇,對他四鎮北洋,勝負猶在五五之數,我們不一定會輸。”

孫帝象無奈的一笑“確實不一定會輸,但是也肯定不會贏。在中國這個範圍內,我可能贏了袁慰亭,但是從世界角度上看,那我肯定就輸了。揚基一旦開戰,泰西的力量都會牽扯進去,搞不好,會演變成一場規模前所未有的血腥戰鬥。一旦泰西於中國的影響減弱,扶桑和鐵勒,必然會趁機出來生亂,我們贏了政局,卻輸了國家。讓無數大好男兒的生命犧牲在內戰上,這樣的事情,我不能做。我寧可讓出這個總統,也不會為了保住這個位子,而犧牲掉整個國家的利益。”

他又說道:“我會向光復會的人,做最後的交涉,希望他們可以放棄對你的加害。我相信,肯定可以和他們取得最後的和解,你這段時間減少外出,直到確定安全之後,再行動。松江的都督,還是你的。思遠夫妻,我會帶他們到新正府供職,思遠不是一個做都督的人,留在這個位子上,對誰都沒好處。這裏是我們的根基之地,我還是願意交給一個有能力,也靠的住人來管。”

一語之褒,勝於華袞。陳無為面上微微泛紅,起身行禮“無為一定不辜負先生的期望,將以生命捍衛共合!”

“不必發誓,坐下說話。”孫帝象笑著指了指桌上,唐儀紹的名刺“我在和他談,在未來的新正府使用什麽政體。我說過,可以讓袁慰亭做總統,卻沒說過,不設總裏。這是卡佩的體制,在總統與內閣之間,增設一名總裏。如果說總統是一頭猛虎,則參政兩院,就是籠子,使總統不能為所欲為。而且,他這個總統不能在京城坐,只能到江寧坐。江寧為南京,一樣是帝都,在南京坐總統,並無程序上的障礙。可是袁氏的根基在北洋,一旦到了南京,與北洋呼應不靈,一如猛虎失去爪牙。試想,一只猛虎,失去了爪牙,又被關進了籠子裏,又怎麽能傷人呢?比起大張旗鼓的打虎,這種處理方法,是不是更適合我們眼下這個國家?”

“自小站練兵到百日變法,我國每經一次大的變動,袁慰亭必得到一次好處。乃至於我們這次葛明,也被他看做攫取個人權力的契機。我們的同志,在他眼裏,則是向金國交涉的籌碼。這些東西我看的出,可是沒有辦法。客觀上,我們的力量實在不足以硬撼北洋,就只能采取一些妥協手段。但是,袁慰亭只是個舊派官吏,沒有新式的思想與知識。在真正的內閣制度中,我們依靠法律、體制、民心為藩籬,不管是共合體制,還是我們所追求的目標,都可以實現。”

陳無為聽的不住點頭“先生高見,無為微末之才,不及先生所學萬分之一。如此安排,袁氏不管是否有野心,都不能對葛明造成妨害,我們的大計總是可成的。”

“不錯,洋人想要看我們內戰,看我們分裂,趁機削弱我們。我們卻不能上洋人的當,等到南北議和之後,完顏氏的異族統治將徹底終結,我們這個黑暗了幾百年的國家,終於,可以看見光亮了。”

陳無為心潮澎湃,不能自已,忍不住高呼道:“追隨先生,共合萬歲!”

趙冠侯的新宅之內,陳冷荷依偎在趙冠侯懷裏,頗有些不舍地問道:“你這麽快,就要走了?我有了屬於自己的婚禮,為什麽不能有屬於自己的蜜月?現在松江,正是大有作為的時候,戰爭結束,民生需要恢復,各項建設都要展開。有你幫助我,我們正元肯定能大有作為……”

“沒有我,你也一樣能大有作為。”趙冠侯撫著她的頭發,感受著那如上等絲綢一般的柔順“該鋪的路,我也給你鋪平了,只差最後一步,就是浙江的光復會。他們在浙江很有力量,江湖上和地方士紳中,都極有影響,我賣一個交情給他們,他們以後也會報答你,正元在東南擴展業務就方便的多。”

“你……你是指陳無為?”

趙冠侯恩了一聲“李大衛被槍斃那事,他們做的不漂亮,雖然二哥說確定是被槍斃了,可是我沒看見死屍,誰知道這裏有沒有問題。再者說,李大衛不能頂陳無為的缸,他是主使,他不死,我這口氣不能出,所以一定要除他。你以後要在松江做生意,我直接下殺手,影響不大好,不過我設了個局,交給光復會的人動手,只要他們人不是太蠢,陳無為就逃不掉。至於善後方面,我也安排好了路子。光復會欠我個大人情,又為著以後的交情,肯定會賣面子給你,在松江,你只管放開手腳,保證沒人敢找你麻煩。誰敢惹你,我就再帶兵來,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