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端王之死

懷來縣城內,慈喜太後經過了一番奔波與困頓,到了懷來如同到了天堂,竟是生出戀棧情緒,不想再動。而接下來發生的事,也讓她想動也動不了,端王,死了。

那是在到達懷來當天晚上的事,大家按著宮裏的規矩,下午進餐,太後與皇帝是一桌旗漢全席,賞幾道菜給隨行女眷,又特意賞了四個碟子端到趙冠侯那,賞賜他和毓卿等人。文武隨駕大臣,每人一個一品鍋。

等到傍晚時分,就聽說端王似乎喝多了,在院裏耍酒瘋。懷來縣城並不太大,住那麽多達官貴人,招待不過來,很多人都只能住在一個大院裏。他大喊大叫著,誰都聽的見,就連內容,都能聽的清楚。

據說端王可能是喝多了,脫了光膀子在院子裏,先是罵街,自慈喜開始罵起,數落了不少宮內舊事,從殺肅順到害死慈安。接著竟然在院裏當起皇上,大封百官。

端王福晉死拉活拽的,也拽不動地方,端王本就身體強健,又練過武,一發起瘋來,五六個人按不住他。就連貝勒承濂與輔國公承瀾齊到,也是沒辦法。

這些消息很快就報到了縣衙門後堂的慈喜耳朵裏,她當時正在抽著水煙袋,聽了這話,冷笑了一聲,看了一眼天佑帝。

“皇帝,你看見了吧?我就說吧,這個狗奴才,就不是個消停的人。若是沒有我在這,他怕是敢到你面前來說這種混賬話。好啊,這樣很好,三杯酒下肚,把心裏話都說出來,總比悶在心裏好。來人啊!去叫大阿哥,讓他去看看他阿瑪是個什麽德行,將來也別埋怨我不告訴他。我今天不理他,等明天他酒醒了以後,叫他來,我有好東西賞他!”

慈喜的臉色陰沉的怕人,大家都知道,這位老太後是動了真氣,端王八成是要倒黴。可是等到後半夜,端王福晉就哭著來報喪,說是端王先是發了半天的瘋,到晚上就倒在床上說難受,最後竟是一暝不視,就此駕薨。

“老佛爺,奴才知道,他今天說了很多醉話,可是那是他喝多了,不能當真。奴才覺得,他死的有蹊蹺,請老佛爺做主。”

對這個外甥女,慈喜倒是還能有個包容,並沒有對她發火,而是冷聲問著“你說他死的有蹊蹺,可有什麽憑據?七孔流血,還是嘴唇發黑?”

“那倒不是,但是王爺平日也喜歡喝酒,並不曾像今天這麽醉過,更不會如此的癲狂。今天他的表現很不尋常,就像是人害了什麽瘋病一樣,奴才懷疑……懷疑……”

“懷疑什麽,只管說。跟我面前,沒必要吞吞吐吐。”

端王福晉大著膽子道:“奴才懷疑,王爺是被人給害死的。我聽大管家說,這一品鍋是趙冠侯做的,那酒,也是他給找的,奴才懷疑,他給王爺下毒。”

“下毒?”慈喜冷哼一聲“你倒是挺會想的,我問你,端王他們哥們三個,是不是都吃了一品鍋?那怎麽那兩個沒事,就到他這有事了。那酒還有剩的沒有?”

“壺裏還有一些殘酒,奴才沒倒。”

“那就好,我讓剛烈和趙舒帶人去查一查,也算讓你心裏安定一下。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承漪今天說的那些話,我已經知道了。如果他不死,我也要好好跟他算算賬。這回死了,人死不結仇,我也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但你要是想為他出氣,就攀扯無辜,我可不答應。這一案,我要看案卷,誰敢在中間舞弊搞鬼,我可是不饒他!下去吧。”

剛烈和趙舒已經被端王的兄弟喊了起來,剛烈與端王走的近,他同時又是趙舒的舉主。在飛虎團事件裏,幾人又是同一陣營,都支持重用飛虎團,不管認同與否,這幾個人自然被人看成一派。

承瀾的臉色有些發白,手也一個勁的抖“剛相……子良、展如,這回真的得靠你們兩個了。我二哥,是讓趙冠侯害死的,這要是不查個水落石出,我們也是早晚的事。武衛後軍還有神機營被他除了,就是剪我們的羽翼,接著就該動我們了。”

剛烈的身體也不算好,在攻打北堂時,他親自督戰,雖然未曾中槍,但是在死人堆裏待的太久,天氣又熱,受了屍氣,身體始終不舒服。加上這次大敗,他心憂自己的處境,擔心將來自己也被列為禍首追責,身體就越發的差。

但是他終究還是比這兩位親貴沉著,安慰道:“二位不要慌,我別的本事沒有,查案子的能耐還是有一些的。什麽樣的奇案,我也能查個明白,只要咱們拿到證據,太後,絕不會饒了他。”

端王的屍體就停在屋子裏,縣衙門名存實亡,沒有忤作。好在剛烈自己就會驗屍,他本就沒有太多架子,這時候更是不避汙穢,親自上陣,用銀針探喉,按著洗冤錄上的法子仔細的查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