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陰影

景山,因為供奉著金國歷代祖宗畫像,作為祭祖之所,向來是皇家之地,禁止百姓進入。可此時,護衛景山的武裝,早已經不見蹤跡,取而代之的,則是哥薩克的頓河馬,在悠閑的啃食著青草。

這裏作為頓河哥薩克第五騎兵團的駐地,這些能征善戰的騎兵,他們強大的戰鬥力與殘忍嗜殺,野蠻殘暴同樣出名。至於兩者之間,誰更能代表哥薩克,怕是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

哥薩克並不是一個種族,其包括了包括斯拉夫人、韃靼人乃至高加索人在內的若幹種族,其更為準確的說法,應該叫做族群。他們擁有著大片的土地,並且享受著軍俸。其土地賦稅遠比國內的農奴為少,不至於在災年,還要被皇帝拿走最後一顆燕麥去購買機器,但是他們也有自己要付出的代價:生命。

這些天生的戰士交納血稅,每當鐵勒帝國陷入戰爭(事實上,這個國家經常陷入戰爭,太平的年月反倒是異數),哥薩克人就必須披上戰袍,乘跨駿馬,拿起長矛馬刀,為了鐵勒皇帝而戰鬥。至於戰爭的意義與目的,沒有人在意,甚至於連輸贏,他們也搞不清楚,他們只知道這是自己的義務,為了鐵勒皇帝賣命,如是而已。

哥薩克部隊向來接受鐵勒帝國的軍令,接到攻擊命令後,就會低下頭,不管不顧的沖上去,好象是發了脾氣的公牛頂架。但是其服從性,也就到此為止。

當戰鬥結束之後,酗酒、搶劫、間銀就無可避免,也沒人能約束。他們的身上,還保留著原始時代那些遊牧民族的特性,殘忍暴虐,對敵國人缺乏人道,或者說並不把他們當做人。

有一些人將之描述為狼性,並大加贊揚,但是當這些人站在哥薩克騎兵面前時,保證會把自己的贊揚忘到爪窪島去。即使是這些哥薩克騎兵的盟軍,看到這些人兇狠殘暴的眼光,看向自己妻子貪婪的眼神時,也會對他們失去一絲好感。所謂的狼性,說到底就是獸性,而人顯然是不該為自己擁有獸性而沾沾自喜。

但是哥薩克內部,也有自己的規則,比如服從強者,尊奉長官的命令等等。事實上一群沒有服從性的烏合之眾是不可能有戰鬥力的,正因為其內部有著森嚴的紀律,才能如此驍勇。

這支騎兵團的團長麥列霍夫,就是這支部隊的首領,是這支人馬的最高意志。因為他最強壯,也最為兇狠。其身材並不高,但是異常結實,拳頭足有南瓜大小,可以一拳打倒一頭公牛。在戰場上,隨手的一次揮砍,就能將敵人的頭像爛西瓜一樣砍成兩半。

他的臉萬年如冰,沒有笑容,即使跟隨他多年的部下,也不曾看到他笑。其水藍色的眼睛,一如西伯利亞萬年不化的冰層,只要瞪誰一眼,就能讓誰冷到骨頭裏去。那碩大的鷹勾鼻,讓人一見就能聯想到獵鷹這樣的猛禽。

那些喝的醉醺醺的部下,可以追著金國的小腳女人,在供奉金國祖先畫像的廟宇裏亂跑,故意戲弄著她們,逼著她們逃跑,然後再捉住她們,在那些畫像之前侵入她們。可是當麥列霍夫出現之後,沒有一個人敢繼續剛才的動作,全都光著身子站成一排,將女人扔在一邊。

麥列霍夫掃視著部下,不帶任何感情地說道:“為什麽停止?你們應該繼續,做你們想做的事,我和你們一樣,喜歡聽這些女人的尖叫,抽泣與哀求。每當這個時候,我會覺得自己還很年輕,還會覺得,我的彼德羅沒有離開我!繼續啊,你們這群豬,繼續做你們剛才做的事情,去搞這些女人!讓我聽到她們叫,就像我的彼德羅一樣。”

他的長子彼德羅上尉在京城之外被殺,屍體是幾天後才被發現的,一起行動的十幾名遊騎兵無一幸免。

彼德羅是一個優秀的戰士,騎馬射擊使刀,全都是第一流的好手,與自己的父親相比,也並不遜色。在進入大金之後,他所向披靡,沒有任何部隊能威脅到他,但是他的好色也同樣有名。

他喜歡金國女人的腳,和旗人的花盆底鞋子,對穿這種鞋的女人,有莫名的嗜好。老麥列霍夫對此倒沒有什麽意見,這就像有人喜歡黑馬,有人喜歡紅馬一樣,無關緊要。可是兒子因為喜歡這個,就莫名其妙的被殺了。當死屍被發現以後,麥列霍夫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喝了一天的酒,從那以後,他變的越發陰沉,也越發殘忍。

他的部下調查過這件事,一些金國人提供了線索,說是這支遊騎兵攔住了兩個女人的馬車。這兩個女人似乎是金國的貴婦,這本來很普通,在這段日子裏,這樣的事發生的太多了。可是在他們像平時一樣,去戲弄,然後占有這兩個女人時,一支金國的武裝出現,把彼德羅在內的所有人,都殺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