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舞會(第2/3頁)

趙冠侯點頭稱是,心內卻自有些隱憂,直到上了亨斯美,與十格格耳鬢廝磨之際,心內依舊難以釋懷。母子失和,天子急於建功,又有一幫急於出位的舉人在坊間奔走,這座破房子裏,大概是有人想要好好折騰一番,只是不知這種折騰的結果,是會將破房子戳出幾個窟窿,又或者是讓它垮掉。自己既無義務修房,更無心情拆房,唯一要做的,就是在它垮掉之前逃出去,或是揀些木料磚瓦,發上一筆財。

好在接下來的發展,正如李連英所說,並沒有因為母子失和,而發生外交上的沖突。大金國自高麗兵敗之後,對洋人問題上,不管是洋務派還是保守派,都知道該以和為貴。也不會因為內部的爭端,就和洋人相仇相殺。

清流首領翁放天,舊派大臣剛子良等,對於洋人未必有好看法,但是在大事上,至少懂得輕重。扯腿拆台的事敢做,到了洋人來時,卻是一團和氣,賓主盡歡,盡顯禮儀之邦素柔遠人的風采。

整個接待流程,順暢無比,遞國書、接見、賜宴、遊園,流程走的很標準,也沒有瑕疵,當然也談不到出彩。弱國無外交,亨利親王對於大金天子並沒有太多的重視,外交辦的多用心,也不會有多少好評。唯一的一點例外,就是天子居然去參觀了亨利親王衛隊操練,自金國與外洋建交以來,這還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這支近衛隊雖然沒有火炮,但是隊列以及射擊演習下來,依舊讓天佑帝看的頗為神往,顯然是在心裏和自己的禁衛軍做了對比,隨後得出結論,自己遠不及洋人。一同觀操的大臣,卻頗不以為然。等到會操結束後,軍機大臣協辦大學士剛烈便主動叫住了趙冠侯

“前次直隸觀操,本官也去看了。今天看來,袁慰亭搞的,和這普魯士人,也沒什麽差別。果然都是普魯士人教出來的,連玩意都差不多,你們學了他們的玩意,若是在疆場上遇到,這徒弟,可能贏的了師父?”

趙冠侯知道,這位“草管人命”剛子良,學識上極差,能到軍機的位子上,雖然靠的是翁放天保舉,但卻是個後黨而非帝黨,對自己並沒有什麽威脅。與他說話,倒也不至於太過擔心,便也直言不諱

“回剛中堂的話,您說這問題,卑職難以回答。固然手段是跟他們學的,可是在疆場上鬥起來,槍子可不認師徒。勝負之說,不以師徒名分而定,總要看各家的本領高低。”

剛子良搖搖頭“這話不對。你們那槍炮,都是買的他們普魯士貨色,若真到了那一天,只要他們大皇帝下一道旨,不許賣貨給我們,你們槍彈不濟,就不會打仗,這可不成。說實話,你收拾張樵野這事,辦的痛快,本官最是喜歡這等爽利人,特意來教你個妙法,包準你們能贏洋人。”

趙冠侯頗有興趣的看著他“剛相,您這話卑職聽不懂,怎麽這還有必勝的法?”

剛子良一臉神秘“這法當然有了,兩字:練拳!山東那邊出了高人,懂法術有神通,一句咒語念完,就能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洋槍洋炮,全沒用處,槍彈打不壞,大炮打不響。你回去跟袁慰亭還有韓仲華說一說,讓他們在軍裏設壇做法,我可以幫你們去請師兄,到時候咱們武衛軍各個刀槍不入,看他洋人還敢不敢小瞧。”

趙冠侯面色一陣僵硬,但隨即還是擠出個笑臉“多謝剛相指點,卑職回去之後,就和我家大人稟報,請他拿主意。待會在普使館有舞會,卑職可不陪您聊了,舞會那邊的事情極多,卑職要去安排。”

剛烈哼了一聲“舞會?男男女女摟抱跳舞,成何體統?這幫洋鬼子,就是一群野獸,根本不懂什麽叫羞恥,什麽叫禮法。聽說前幾天,慶邸還去跟公使海靖的夫人握手了?她男人在旁邊看著,難道不動怒?”

“剛相,洋人握手乃是常理,不會因此發怒的。”

“那……親臉也是?”

“這個各國風俗不同,有的國家不親,有的國家這確實是風俗,依據親疏遠近,親的位置不同。總要因地制宜,以國區分。”

剛烈搖搖腦袋“荒唐,簡直是荒唐!這不是成了不顧廉恥,傷風敗俗麽?這股風,在咱們金國絕對不能漲,否則的話,人心就要壞了。”

等到趙冠侯離去,剛烈還在念叨著“跳舞?親臉?這洋人怎麽就這麽不要臉呢?亨利親王的夫人也在,他看著他老婆跟別的男人跳舞,就不吃醋?這王妃,該不會是假的吧?”

舞會設在普魯士公使館,洋樂隊是早就請好的,普魯士公使海靖夫妻以及金國方面的接待大員,共同負責操持,所需費用,則是金國支付。趙冠侯上一世有過這種舞會的經驗,設置流程,布置安保井井有條從容不迫,章桐則與海靖夫妻談笑無礙。兩人一個負責實務,一個負責與上層溝通,分工明確,倒是讓亨利親王頗為贊許。其他受邀前來的各國公使,也不住點頭稱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