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帝王心術(第2/3頁)

遠遠的他就露出了笑臉,來到四人面前,主動還了一禮,媚聲媚氣地說道:“四位哥哥,可千萬別這麽著,我可受不起。小人是奉了大人的命令,請趙大人前去回話。”

“袁大人那邊跟太後說完話了?”

“可不。太後面前,能說的了多少話啊,三言五語的就出來了。這就是好大面子呢,太後鞍馬勞頓,要睡午覺,除了大人以外,其他人可都沒資格進去回話。就連王總督,一樣在外頭侯著,沒叫呢。大人一回來,就讓我找你,看的出,趙大人可是要重用了。將來發跡了,可別忘了咱這老朋友。”說到這,就又是丟了一個媚眼。

趙冠侯只覺得身上一陣惡寒,但表面上還得敷衍著,心裏暗自腹誹著袁慰亭,於旱路未免太過偏愛。等到了簽押房,趙冠侯剛要下跪,袁慰亭已經攔住他

“自己人,別來這一套,再說時間也來不及。方才太後叫我獨對,並不是談公事,而是有點差事交代下來,我一時也難準備,只好來找你,聽說你會唱戲?”

袁慰亭一問,趙冠侯自然就想起自己在縣衙門外面賣打的時候,唱四郎探母的事,忙二次跪倒“卑職當日糊塗,不該冒犯大人……”

“現在沒跟你說這個。”袁慰亭卻比他還急,拉著他坐下“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提它還有什麽用。方才太後叫起,是問我津門地面有什麽好角沒有,今晚上太後用膳,要傳戲。你想想,咱們這離津門有幾十裏,就算想去找角湊班,也沒那麽現成。皮硝李在旁邊說了一句,就讓軍營裏的人唱就好了。衣帽戲箱,都是現成帶著的,只要找到人就好。太後傳戲,雖是臨時,卻也不可馬虎。我軍營裏,只有天喜能扮旦角,這生角,你行不行?”

慈喜太後酷愛京劇,就連出門,行頭戲箱,全都攜帶著。她本人就是個內行人,如果糊弄她,肯定是過不了關。若是這差事辦不好,太後不悅,袁慰亭雖然不至於丟官,但是前程上,必然大受影響。論起重視程度,他對這事的重視,反倒還要在那閱兵之上。

趙冠侯思索片刻,點頭道:“卑職盡力而為。”

“好!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總之拿出你全身的解數,給咱新軍露點臉。不要小看一出戲,若是唱的好了,太後見喜,說不定另有封賞。”

臨時的寢宮內,慈喜睡醒,已經是下午三點過了。在宮裏,她反倒睡不了那麽久,總是有許多的奏折要看,或是有許多的大臣要等著遞牌子叫起。在小站遠離庶務,倒可舒心的睡下。

榮壽就在一旁伺候著,見她醒了,連忙把參茶遞過來。慈喜問道:“外面怎麽樣?袁慰亭那是不是忙著找人唱戲呢?”

“回佛爺的話,女兒聽人說,袁慰亭急的很。他本人不喜歡聽戲,軍營裏又沒有唱戲的人,隨便找人應付,未免失了檢點。正四下裏查訪著,看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呢。”

“活該,也是該讓他著急了。”慈喜笑了一笑,將參茶放下。“我身邊的奴才裏,就有人能唱戲,你當我為什麽不用,非要用他軍營的人。就是要折騰折騰他,讓他這雙眼花翎不能得的太順利。你知道,我為什麽那麽重賞趙冠侯麽?”

榮壽公主對於這種軍國大事,向不參與,搖頭道:“女兒糊塗,不知道佛爺的意思。”

“說來讓人窩火,袁慰亭的兵練的是好,我看著的時候,心裏也高興。可是等我看那些軍兵時,我就在想啊,這些兵也好,將也好,可都是漢人啊。咱們旗人自己的人,在哪呢?當年老祖起於白山黑水之間,護步達崗,兩萬大軍,大破遼軍七十萬,那是何等的威風!可如今呢?京裏的旗人,都成了什麽樣子,還有幾個能上陣的。”

她嘆了口氣“承漪一向以為自己的武勝新隊,遇到洋人也能打一打,只有我知道,慢說是洋人,就算是當年的撚子,他也未必是對手。就說前些日子,為了他兒子打架的事,他又是調兵,又是派將,鬧的京城雞犬不寧的,要不是你六叔說話,聽說他還要派兵到城外去搜殺人,這簡直就是個土匪!哪一點又比的上袁慰亭這等幹員。當年肅六說旗人裏都是廢物,這話是有點過了,你阿瑪……你六叔也是旗人,他的手段,誰又敢比了?可是他的身子骨……現在我也沒法讓他出來做事了。咱們旗人裏,能挑梁的已經沒幾個,除了一個韓仲華,竟是找不出人才了。”

榮壽公主自繼承文宗血脈,就稱自己的生父為六叔,以示自己承的是文宗一支。聽到語涉生父,就不敢接口,只聽著太後發言。

國難思良將,慈喜此時頗有些哀嘆人才凋零。當年的一幹老臣漸漸凋零,章合肥、張香濤也已年邁,更何況這些都是漢臣。而如今能把兵帶的比擬洋人的袁慰亭又是漢員,當初並不算如何出色的韓仲華,現在卻隱然是旗人中頂尖人物。這等情形,讓她心裏實在有些不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