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的損失(第2/5頁)

發生在1991年的這些事件把普戈這樣的人推向戈爾巴喬夫的反對派。從普戈在最高蘇維埃有限的發言中就能看出這種傾向。蘇聯犯罪問題日益嚴重,但內務部卻把主要精力放到警告民族沖突、罷工和非法示威上。普戈從8月初開始休假,他飛到了克裏米亞的一個休養院。8月18日早晨,他還和普裏馬科夫一邊聊天一邊在黑海岸邊散步,他是在那天晚上返回了莫斯科,毫不動搖地加入了“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但他在這個機構裏並不是主要人物。8月19日,我們在電視裏看見他出席“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的新聞發布會。

“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的失敗在8月19日早晨就已經明確了。俄羅斯聯邦檢察院宣布,“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的所有參加者都將被追究最嚴厲的法律責任。當天晚上,普戈回到家以後發現,他的所有政府通訊電話全部被掐斷。普戈的兒子瓦季姆·普戈一家也住在這座樓裏,只是比父親高一個樓層,瓦季姆·普戈學的是工程專業,但他從事的是間諜工作,在克格勃第一總局供職。普戈和妻子瓦蓮京娜·伊萬諾芙娜一起來到兒子家,他們談話的氣氛很不愉快,普戈實際是來和兒子、兒媳做最後告別的。他們此時很清楚,普戈被捕已是不可避免。瓦蓮京娜·伊萬諾芙娜問丈夫:槍放在什麽地方了?沒有丈夫,她一個人連一分鐘都不想活了。

誰也不知道,普戈夫婦這個晚上都說了些什麽。對於普戈這種履歷的人來說,坐在囚犯的板凳上等待審判是無法忍受的,還不如死了好。8月22日早晨9點,普戈用市內電話給內務部幾個副部長都打了電話,他問了一下工作的情況。同事問他當天是否上班,他回答說:“還上什麽班啊?再見了!”普戈請求大家轉達他對內務部第一副部長鮑裏斯·格羅莫夫將軍的問候。沒過多長時間,俄羅斯特工部門的電話就打到普戈家裏。對方問他:“可以和你見面嗎?”前來搜捕的是葉利欽身邊的軍官:巴拉尼科夫、葉林、伊萬年科。普戈回答說:“你們來吧!”

普戈的嶽父——一個滿臉病態的老人給來人開了門。“進來吧!家裏發生了不幸。”普戈穿著外衣躺在床上,鮮血從他的太陽穴留出來,普戈的妻子坐在另外一張床上,傷口也在頭上,他當時還有一口氣,送到醫院也沒有恢復知覺,不久就死了。普戈夫婦留下了兩份遺言。普戈請求親人原諒他,“我太相信人了……我誠實地度過了一生”。瓦蓮京娜·伊萬諾芙娜的遺言更短:“我不能再活下去了,不要譴責我們,照顧好姥爺。媽媽。”調查結果表明,普戈夫婦系自殺而死。兩天以後,普戈夫婦的遺體在莫斯科無聲無息地埋葬了,只有幾個老戰友來醫院太平間和普戈告別,甚至連擡棺木的人都沒有,就更談不上任何官方慰問和祭文了。

元帥之死

8月24日,就在安葬普戈夫婦那天,68歲的蘇軍元帥、蘇聯英雄謝爾蓋·阿赫羅梅耶夫在克裏姆林宮1號樓的辦公室裏自殺了。 謝爾蓋·阿赫羅梅耶夫當時擔任的職務是蘇聯總統軍事顧問。謝爾蓋·阿赫羅梅耶夫手裏沒有槍,但他不能也不想再等下去了,他把窗簾繩折在一起做成繩索上吊自殺了。當天是星期六,謝爾蓋·阿赫羅梅耶夫的接待室裏沒有秘書值班,克裏姆林宮衛戍部隊的一個軍官在當晚的例行巡邏時發現了他的遺體。死者穿著整整齊齊的軍服,身上佩戴著榮譽獎章。軍事檢察院的調查人員隨後趕來,對自殺現場進行錄像。辦公室裏井然有序,保險櫃緊緊地鎖著。元帥的辦公桌上放著他親手寫下的6份遺書。兩份遺書是寫給親人的。一份是寫給軍方同事的,請他們能幫家人把後事給處理了。還有一份遺書是請人代還他在克裏姆林宮食堂的欠款,他把錢放在遺書的旁邊。解釋自殺原因的遺書單獨放在一邊:“當我看到我的祖國正在消亡,我生命的所有寄托遭受破壞的時候,我不能再活下去了。我的年齡和我的整個生命都賦予我離去的權利,我一直鬥爭到最後時刻。”

謝爾蓋·阿赫羅梅耶夫不是“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的成員,他在8月19日早晨才知道成立了這個機構,當時他正和妻子塔瑪拉·瓦西裏耶夫娜在索契度假。謝爾蓋·阿赫羅梅耶夫把親人留在休養院,他自己當天就返回了莫斯科。他回到克裏姆林宮,已是傍晚時分。22點左右,謝爾蓋·阿赫羅梅耶夫與亞納耶夫見了面,他告訴亞納耶夫,他支持“國家緊急狀態委員會”的聲明,並且隨時準備提供必要的幫助。謝爾蓋·阿赫羅梅耶夫當晚是在別墅裏過的夜,他的小女兒一家也住在那裏。8月20日的整個白天,謝爾蓋·阿赫羅梅耶夫一直在克裏姆林宮和蘇聯國防部裏忙活,收集國內軍事政治情況的信息。這天晚上,謝爾蓋·阿赫羅梅耶夫沒有回家,他就睡在辦公室裏的折疊床上,從這兒給女兒和妻子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