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帝國崛起 第五章 誰是贏家

公元前209年初夏。

這一日早晨,威嚴肅穆的秦宮中氣氛大異尋常,在朝陽溫暖的光輝裏,無數虎賁軍盛裝列隊,從宮門外一直排到了寬大的南書房,那一個莊嚴、華貴的氣勢怎一個‘了得’可言!

忽然間,設立在宮門前的皇家鐘樂團開始奏起了華貴而典雅的迎賓樂,悠揚、清脆且十分喜慶的樂符霎那間歡騰在皇宮上下,眾虎賁軍聞音不由得俱各挺直了腰杆、將最威武的一面呈現出來!

隨著典樂的進行著,一支奇怪的隊伍從大開的宮門處邁進了皇宮,細眼看處:這群人裏有英姿勃發的年青人、有儒雅沉穩的中年人、也有白發飄飄的老人家,而且俱穿便服,那服飾則更是來自天南海北、處處透露著特立獨行的意味。

這些人非臣非軍,何等人也?正是受扶蘇邀請而來的儒、墨、道、法、兵、縱橫六大學術派別除兵家之外的佼佼者!

這些人中有的人神情凝重、若有所思,有的人躊躇滿志、躍躍欲試,有的人則眉頭緊皺、忐忑不安,但是無人不對今日與秦帝扶蘇的會面充滿了期待。因為眾學者明白:這一次的諸家爭鋒將決定國家日後采用何種學說治國,為了光大爭自的學派,諸派學者可都是暗地裏卯足了勁的!

在各自焦急難耐的心情中,隊伍終於來到了南書房前,福抖擻起精神傳呼一聲:“陛下傳各家學派學者晉——見——!”

各位學者無論老幼連忙收起剛才顧盼自若的神情,低下腰,隨著引領的宦官邁步進了南書房。“臣等拜見陛下!”諸學者連忙拜倒在地。

原本這些學者多無官職,根本無資格在扶蘇面前稱‘臣’,但扶蘇為籠絡人心,故賜這些學者以‘臣’自居,這種恩遇讓這些讀書人不禁大感皇帝愛才之切!

端坐在禦座後的扶蘇笑了笑,欠了欠身道:“諸卿請起,都請就座!”諸學者當即起身,連忙來到一旁的蒲團上分學派落座,而兵家推選出的三大豪強:韓信、蒙恬、李信則早早就已經恭侯在此了!

扶蘇正了正色,語意懇切地道:“諸卿雖來自天南海北,但都是各派學說的精英分子,這次長途跋涉來到鹹陽、十分辛苦,朕這裏代表朝庭以示最誠摯的歡迎!”“臣等謝陛下關心!”這些人入宮之前都被福安排人反復教導了一下宮中禮儀,以免在聖駕前出醜露乖,所以現在的表面還是中規中矩的!

扶蘇見狀很是滿意,拍了拍手,有宮女為各位學者俱都奉上一杯清苟,然後笑道:“朕邀諸卿來此之意,想必諸卿心中都已明白,那麽就請諸卿各發已見,朕一邊洗耳恭聽,一邊考慮日後當以何種學說治國為佳!”

眾學者聞言精神一振,對視的目光在空氣中交織,似乎都快撞出火星來!只有韓信三人一臉愜意的表情,只顧悠哉遊哉地飲茶,因為兵家與各派學說不同,只能用於軍事,治國就基本談不上了,所以他們只是代表兵家前來應個景兒、以示存在!

當下有心急的學者起身道:“陛下,臣乃儒家袁盎,臣認為治國當以我儒學為尊?”底下頓時有人哼了一聲,顯是不服,扶蘇看了看這個年青而瀟灑的儒學大師,笑道:“噢,先生為何如何說?”

袁盎抖擻了一下精神,清了清嗓子,款款而談道:“先古之堯、舜、禹、湯及文武、周公是先聖,但近五百年來,只有一位孔夫子是聖人!而我儒學便是聖人之學,自是要比其余學說優異得多!”

有人聞言大笑而起道:“陛下,臣乃道家孫叔道,且聽臣駁袁公之謬論!袁公說孔子是聖人,其儒學是聖人之說,但是諸公請勿忘記,老子曾為孔子師,那孔子是聖人,我道家的老子又是何人呢?我老子之學又是什麽地位呢?想必不言而喻了吧!”說完,公孫道一副洋洋自得的意味!

扶蘇聽了心中暗笑:“這些學者個個都是伶牙俐齒,了不得啊!”卻見袁盎不服道:“五年前來只有我孔夫子堪稱聖人,老子之學說謬論太多,根本不配為聖人之說,孫公且勿得意,且聽袁某說來!我儒學提倡‘禮是國家之大本’,只有尊崇禮制,國家才能有秩序,才不會有君不君、臣不臣之禍。而老子卻說‘禮是道之皮,亂之首’,此十足謬論也!我聖人又說:人要學聰明,要好學不倦、學而時習之,以智慧求仁善,所謂‘朝聞道,暮死可亦’,諸公聽聽這是何等至理明言啊。而老子卻說:古時善於行道的人,不是教人民聰明,而是教人民愚樸,人民之所以難治,是因為他們有太多的智巧心機,所以用智巧去治理國家,只會多出盜賊,不用智巧去治理國家,才會讓國家幸福。這樣說起來——不是要人越蠢越好嗎?那我們還要學什麽智慧呢?依我看要依老子如此說,你道家都沒有存在必要必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