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在朝鮮 第六十七章 奪權(中)(第2/5頁)

惟一之計,就是在北京那邊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晝夜兼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搶了遼南的兵權!只要往來通訊聯絡的孔道——尤其是電報控制在他手中,他就不難帶著這幾萬人獨力行事。到時候兒不管是用官銜壓,還是用大義名份壓,甚至用好處收買,有大把的手段可以玩兒。帶兵打鬼子,說到哪裏都沒有錯處!

到了大淩河一帶,發現宋慶頂在前面,錦州卻不知道是豐升阿還是依克唐阿在駐紮。遼南諸軍的矛盾也就一眼就看明白了,在錦州城關內外駐紮,守著文報渠道的是清廷真正信賴的人,在大淩河頂著是倒黴孩子,拉哪派打哪派再明白不過了。饒是如此,他還是小心翼翼的先派傳騎通傳,得到宋慶全軍擺隊相應的消息才渡過大淩河。

看來北京城一時還沒有生變,或者生變的消息還沒傳到錦州這裏!

難道這氣運,真的還有挽回的余地?

一群戈什哈在營官的帶領下,扛著長把苗子,天鵝號,宋字認旗飛也似的奔迎過來,遠遠的就跪下拉長了聲調報履歷。在徐一凡這個位置,已經能看到中軍帥帳,也能看到帥帳前面黑壓壓等候的人群。按照體制,應該是宋慶帶著麾下將備直到這裏來迎候的。宋慶是幫辦,站班行禮,其它將備,全部跪接。現下卻是宋慶派了他的親兵營官代行這個儀注。七十多的老將了,多少還是要個面子。

跪在那邊兒一地的宋慶的戈什哈們,迎接的儀仗都是七零八落的,可見田莊台一敗,丟光了多少東西。聽著他們聲嘶力竭的報履歷。徐一凡不等他們唱完就一擺下巴,溥仰頓時高喊:“起去!”

數百戈什哈重重磕頭然後跳起,排成兩條人隊,吹起天鵝號,更有人放起擡杆,蓬啪和滴哩答拉的聲音當中,徐一凡一騎當先,直朝中軍帥帳而去。等清楚看見了徐一凡的身影,滿白發蒼蒼的宋慶帶頭,一起迎了上來,數百條嗓門兒一起張開:“恭迎欽差徐大人!”

徐一凡呵呵大笑,利落的騙腿跳下馬,一把拉住了作勢要行禮的宋慶:“宋大人,一路辛苦!”

一邊問話,一邊仔細打量宋慶。這位白發老將筋骨結實,一副老營伍老丘八的氣度,也是直愣愣的盯著徐一凡瞧。眼神中有點訝異,仿佛在驚嘆徐一凡的年輕。掃一眼他身後的將備,大夥兒多是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田莊台一戰,毅軍算是抵抗到最後,傷亡最大,到了錦州又是這個待遇,精氣神都打坍了。

徐一凡身後的戈什哈和騎兵們都紛紛下馬,肅然而立。毅軍將備們的目光就在他們身上轉來轉去。除了灰溜溜的頹唐,還有不少不服氣和憋屈。禁衛軍是名滿天下了,他們毅軍在綏遠一帶戍邊二十年,對大清沒功勞也有苦勞,現在卻是這麽一個下場!朝廷真是不公,聽話的人這麽慘,徐一凡和他的禁衛軍以跋扈出名,現在卻是如此!就連一打仗就跑的豐升阿,都比他們混得強!

這眼神徐一凡看得清楚,按照楚萬裏的評論,咱們徐大人,那該是多雞賊的人?頓時他就是精神一振,好嘛,覺得受了冤屈,事情可為!

這念頭轉動不過短短一瞬,就聽見宋慶已經甕聲甕氣的回答:“徐大人,咱們不辛苦!毅軍吃的餉少,又在塞外那麽些年,都是土包子,該這個命!”

徐一凡哈哈大笑,松開扶著宋慶的手,灑然朝圍著他行禮的將備們抱拳一揖:“來得匆忙,事情又多,就不一一見禮了各位。大夥兒收拾收拾,把隊伍點起來,跟著我去錦州!大夥兒在田莊台打得苦,沒道理受這個委屈,我是欽差大臣,該替大家夥兒討這個公道。出了氣兒,收拾了逃將,咱們再振作起來打鬼子!沒糧?我補!沒械?我補!沒骨頭?那就滾他媽的蛋!”

一席話將在場數百將備,甚至中軍帳周圍聽見了徐一凡話語的官弁都震得鴉雀無聲。大清何嘗見過這等的欽差大臣?他跋扈二百五的聲名,當真不是說著玩玩兒的!

現在錦州城的豐升阿,仗著誰的腰把子明白得很。皇上是指望打一場的,能給皇上下眼藥的,拿軍國大事當兒戲的,還能有誰?宋慶這個老丘八都只能忍氣吞聲。雖然還沒明文,豐升阿大用已經是板上釘釘子的事兒。徐一凡這個時候敢來,已經讓宋慶很是訝異這家夥的膽色,做的準備也不過就是敷衍一下,了不起送他到錦州,讓他和豐升阿打擂台去。沒想到他一到來,只寒暄了一句辛苦,就大咧咧的要帶著他們毅軍去錦州,收拾豐升阿!

震驚之余,毅軍自宋慶以降,不得不承認這家夥做出了這麽一番大事業,其來有自。這氣概就相當俾倪萬物,王霸之氣簡直四溢,而且這番話也是如此提神。軍伍當中,要的就是這種雄壯之氣,而不是勾心鬥角,蠅營狗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