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主人歸來(第3/8頁)

克裏內門血戰意義重大,他的敵人再沒有軍隊同他對抗。把薩謨奈人的俘虜收攏後,蘇拉成了羅馬絕對的、毫無爭議的主人。

幸運兒蘇拉

在克裏內門抓到的俘虜有3000人。後來,又有3000薩謨奈人的後備軍投降了,蘇拉答應保證他們的安全。走出堡壘後,他們立刻被集中起來,與別的薩謨奈俘虜一起關在馬修斯大校場(CampusMartius)。校場坐落在城北的一塊平原上。即使在戰敗之後,他們也不能留在羅馬城內。

蘇拉的謹慎很有些諷刺意味。在公元前88年以前,只有凱旋的公民能夠攜帶武器進城,除此之外,羅馬一直是軍人的禁區。正是蘇拉本人在公元前88年打破了這一禁忌。追溯到王政時代,進行戰爭準備的羅馬公民最初就是先集中在馬修斯大校場——瑪耳斯平原(thePlainofMars),宣誓後成為軍人的。在這裏,他們是根據各自擁有的財產和地位組織起來的。無論在戰爭中還是和平年代,公民們都必須清楚他們的位置。最上層是那些買得起馬匹的人,他們組成了騎士團(equites);騎士階層之下是五個步兵階層;最下層是無產者,他們窮得連投石器和石彈都買不起。這七個階層再劃分為更小的單位,即“百人隊(centuries)”,使羅馬人能夠更細致地區別不同的社會地位。即使在“階級”和“百人隊”不再是軍隊基礎之後很久,他們依舊沒有放棄這一如此令人滿意的體系,相反,它一直是羅馬政治生活的核心所在。

很自然,在一個又一個世紀裏,幾乎沒有公民不想沿著階梯往上爬。階梯越靠上越陡峭。越過一層後,羅馬人總是發現前面的風光更誘人。比如說,擠進騎士階層後,他們覺得距離元老院席位不遠了;成為元老後,行政官職又映入眼簾:司法官乃至執政官。在共和國,公民最重視的是被選舉權和競選獲勝的機會,他們典型的失敗標志則是喪失繼承自父親的地位。

廣闊的大校場上只有很少人工建築,其中最大的是一個圍場,裏面全是柵欄和過道,就像養殖牲畜的那種圍場一樣。它被稱為“奧維裏(Ovile)”,意思是“羊圈”。羅馬人在這裏舉行行政官選舉。不同陣營的選民沿著不同的過道進入,體現著共和國熱衷於精致和復雜性的特征。陣營的組合隨選舉的不同而發生變化。例如,選舉保民官時,選民就是按照部族劃分的。這種做法有著非常久遠的歷史。幾個世紀來,隨著共和國的擴張和變革,它們也以典型的羅馬人方式扭曲著、變動著。接納意大利人後,大批新公民的加入重新組合了不同的陣營。名義上,每個部族的每個人都有選舉權,但需要他們親自去“羊圈”投票;外地人中,最有錢的那部分才能去羅馬行使權利,因此,實際的後果還是偏向了富人。大多數羅馬人對此並不在意,畢竟,對共和國做出貢獻最大的還是富人。這樣,人們認可了富人的意見占有最重分量的事實。不對等的選舉權是羅馬等級秩序的又一表現。

在最高級別的行政官選舉中,上述原則表達得最清晰。這種時候,階級和百人隊的原始功能回光返照般保留著。他們聚集起來投票選舉執政官,其方式如同老祖宗集結上戰場一樣。在王政時代,軍號在黎明時分吹響,召喚人們去校場;如果台伯河那邊的亞尼庫魯山(JaniculumHill)上紅旗招展,人們便知道沒有危險,沒有發現敵人。而在選舉時,公民們如行軍時一樣排好隊,富人在前面,窮人在後面。這意味著首先進入“羊圈”的是上層階級。當然,這不是他們的唯一特權。事實上,他們的選票占了極大的分量,往往能決定一場選舉的結果。其他的階級即使來投票,也改變不了什麽。不僅他們的票數只占騎士階層的一小部分,而且他們還不情願來“羊圈”。花上一天時間在這裏排隊,又沒有經濟補償,大多數窮人覺得不劃算,不如去幹點別的什麽。騎士階層當然沒意見。

即便如此,對那些有能力參加選舉的人來說,選舉日的緊張局面仍是羅馬公共社會中最刺激的。穿著醒目白色長袍的候選人,擠來擠去的支持者,亂哄哄的叫喊聲、嘲笑聲,交匯出這個特別時刻的特別氣氛。到很晚的時候,選舉組織者才能宣布結果。當選人受到人們的熱烈歡呼,興奮的人群護送著他們從“羊圈”回到首都。大部分投票人會一直等候著這個高潮時刻。如果天很熱,在人群帶起的灰蒙蒙塵土中等上一天可是需要耐力的。“羊圈”沒有什麽便民設施,大部分疲憊的選民會去“公共別墅”(VillaPublica)。它在快到“羊圈”的路上,是一處帶有圍墻的公共建築。選民在這裏閑談、娛樂,躲避著炎炎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