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危機和兵變(第2/4頁)

在法屬大西洋沿岸,英國海軍也支持了一些更加不成氣候的起義軍,並封鎖了法軍港口。1794年,一支英軍艦隊受命出航,企圖阻止法國艦隊從美國運送糧食返回法國。大革命中的法國糧食緊缺,正等待來自遠方的救援。英軍於大西洋外400英裏處攔截了這支護送隊,這是那個時代唯一一場遠離陸地的海戰。兩軍交火,英國大勝,俘獲法船6艘。英國人驕傲地將這場戰鬥命名為“光榮的六月一日”。但是法國的運糧隊還是逃開了,在這一點上,可以說法軍才是勝者。英軍重又開始封鎖布雷斯特周邊的海域,豪伊勛爵采用一種相對“開放”的封鎖方式,英國的艦隊大部分停靠在托貝(Torbay)或是索倫特,但是護航艦就在法國港口外徘徊,一旦有船逃離封鎖,就緊追而上,同時通知主艦隊。

小威廉·皮特。他在議會以雄辯著稱,是一位偉大的財政大臣。但是他對大革命中的法國開戰的政策,並不為歷史學家稱道。(康威)

首相小皮特以其和平政策留名於史冊,但卻不擅長抓住良機,在進攻方面也難有嘉言。依之前的戰爭來看,那些富饒的舒格島理應由“擁有最強大海軍的國家占領”,所以,小皮特在西印度群島大量駐軍。因為聖多明戈島(St.Domingue,日後的海地)在杜桑·盧維杜爾(ToussaintL’Ouverture)的領導下,爆發奴隸起義,英軍占領舒格島並未花費大力氣。但這也是一把雙刃劍,因為英國人自己也未嘗善待奴隸,而且占領之後也沒能好好經營,收獲並不如預期。雖然如此,英國還是在該地派遣大規模的海軍,也確實奪取了不少島嶼。值得質疑的是,英國這種以經濟支撐軍事的國家真的能戰勝革命中的法國嗎?

1795年,威廉·霍瑟姆(WilliamHotham)上將率領的艦隊在地中海與敵軍兩次交火,未分勝負。次年,約翰·傑維斯(JohnJervis)爵士成為該艦隊指揮。此人性格專橫,極為重視海軍的義務和紀律。與此同時,拿破侖·波拿巴成了法國陸軍在意大利的總指揮,驍勇善戰,勢如破竹。當西班牙在1796年對英國宣戰時,傑維斯決定完全撤離地中海,轉而讓自己的大部隊去看守位於加的斯的西班牙海軍主力。1797年2月14日,一支西班牙艦隊保護一支護航隊離開聖文森特角(CapeofSt.Vincent),兩軍交火,傑維斯大勝。雖然最初傑維斯反應遲鈍,但幸得納爾遜準將在命令下達前就駛出陣列,提前行動,若非如此,這支西班牙的艦隊定能逃走。結果,英軍俘獲西班牙4艘戰列艦,其中2艘噸位巨大——在陸戰頻頻失利的情況下,這樣的勝利對於英國來說無疑是久旱逢甘霖。也正因為這場戰鬥,凱旋後的傑維斯被封為聖文森特伯爵。

封鎖政策的影響之一就是在這數周內,水手紛紛失業,無所事事。皇家海軍的歷史上,兵變之事多不勝數,但多發生在船只停泊靠岸之後。而1789年“賞金”號(Bounty)上發生的事卻是個例外,船長也因此事遭到免職的處罰。在那個年代,海員在出海執行海外任務之前,一般會事先拿到報酬,若非如此,他們常常拒絕升錨起航。由此產生的小規模沖突很少會被上報,煩擾上層高官。

但是1797年的水手們怨氣沖天,遠勝以往。他們已然參戰4年有余,卻看不見半點兒戰勝或退役歸家的希望。他們的薪金還維持在克倫威爾時期的水平,但這麽多年來的物價上漲,使得這點兒微薄的工資根本難以養家糊口。雖然沒有證據顯示他們受到法國大革命精神的影響,而且,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不問也不懂政治,但是追根究底,舊價值觀的消亡是毋庸置疑的。艦隊中有很多愛爾蘭人,方便了別有用心者在其中挑撥離間,將他們與國內的愛爾蘭起義相提並論,當然,這並不是這場兵變的主因。真正的矛盾在於水手本身,他們維系著海軍的日常工作,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在港口耐心等待,但是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尊重,常常被政客甚至納稅人遺忘。由於海軍擴軍,人數從過去的1.6萬猛增至12萬人,低級軍官的待遇也隨之下降,而古老的等級尊卑的價值體系也正分崩離析。水手們必須忍受脾氣暴躁的軍官,以及那些在美國人看來“殘酷又花樣百出的懲罰”,“榮耀”號(Glory)上的希克斯(Hicks)和菲茲-帕特裏克(Fitzpatrick)中尉就是如此:

在1797年海軍海員短缺危機時期,蘇薩克斯郡的招募廣告。“rendezvous”(集結地)是當地的募軍部,可能就是在小旅館裏租的一間屋子。(國家海事博物館,F36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