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拓寬地平線(第3/4頁)

當查爾斯·愛德華·斯圖亞特(CharlesEdwardStuart)王子想在蘇格蘭起兵,支持其父(被趕下台的詹姆斯二世之子)的復辟大業時,其智囊團曾好心勸阻,原因之一在於英國海軍已經封鎖了法國海岸。盡管如此,查爾斯仍一意孤行,於1745年7月揚帆起航。查爾斯一行只有兩艘戰艦,本就勢單力薄,不想較大那艘還出師不利,很快便被皇家海軍擊敗,被迫返航。因此,與查爾斯一道登陸蘇格蘭的人數很少,據傳只有“7名莫伊達特人”。隨著叛軍勢力的增長,海軍部決定將科佩將軍(GeneralCope)的軍隊從阿伯丁(Aberdeen)調往愛丁堡東部,但是部隊在普雷斯頓潘斯(Prestonpans)被叛軍殲滅。無獨有偶,單桅帆船“冒險”號(Hazard)也在蒙特羅斯(Montrose)被逆黨俘獲。雖然偶有敗績,但是總體來說,海軍的封鎖策略是行之有效的。在海軍的逼迫下,叛軍只能向南部的內陸地區行進。越遠離根據地,叛軍越孤立無援,行至德比就只能無奈回撤。英軍將叛軍趕至蘇格蘭,1746年4月,停靠在因弗內斯(Inverness)岸邊的“鯊魚”號(Shark)便目睹了這場陸戰:“中午時分,我們看見皇家陸軍和叛軍在距離因弗內斯東南方向3英裏外的克裏登沼澤處(ClydonMoor)交火……看見一隊騎兵前來岸邊,指揮船只前去打探消息:下午3點左右,船只回來,告訴騎兵皇家軍隊已經完勝叛軍。”19二世黨人在卡洛登(Culloden)大敗,叛軍也隨之偃旗息鼓。

“查理王子”(BonniePrinceCharlie)乘亂逃遁,被海軍四處通緝。追捕者中最難纏的當屬約翰·弗爾格森上校(CaptainJohnFergusson)。弗爾格森自己也是蘇格蘭人,卻堅定地反對詹姆斯黨人。北尤伊斯特(NorthUist)的休·麥克唐納(HughMacDonald)說,上校是“我所知道的追捕王子的人中決心最大的一位”。斯凱島(Skye)的納尼·麥克唐納(NanieMacDonald)則認為上校“冷酷無情,鐵石心腸”,“對於自己認定之事尤為固執不折”20。毫不誇張地說,他的追捕方式極其殘酷。他“令一位名叫達爾林普爾(Dalrymple)的中尉在岸上處死政敵,將拉塞(Rasay)的房子付之一炬,整個小島上除了兩個小村落幸免於難,所有的屋舍、家具通通化為灰燼。據他們記錄,被焚毀的房屋數量超過300間”21。弗爾格森的殘暴行徑並無助於他找到王子,卻給蘇格蘭留下了苦澀的記憶。

相較於1588年和1688年來說,此時保衛新教已經不再是英國海軍的首要任務,這一宗旨似乎都已經成為歷史,難覓蹤跡了。二世黨人的叛亂漸已消弭,蘇格蘭的世家大族們也多順從了漢諾威的統治。艾爾芬斯頓斯(Elphinstones)家就是如此,其子喬治(George)後來還成了海軍上將,受封為基思勛爵(AdmiralLordKeith)。總之,殖民的競爭取代了宗教派別的鬥爭,成了日後戰爭的主因,社會革命也遠比王朝更叠來得驚心動魄。

在接下來的一個世紀中,皇家海軍制止了奴隸貿易,這本是值得驕傲的功績,但其初衷卻並不磊落。當時,英國不過是為了捍衛自己在奴隸貿易中的合法份額。盡管戰事未歇,奴隸貿易依然不減繁榮之態。僅1743年一年時間,英國38艘運奴船就販賣奴隸近9000人,這一數據是1734這一和平時期的兩倍。來自沃平(Wapping)的年輕人約翰·牛頓(JohnNewton),對於自己能夠參與其中本滿心歡喜,畢竟貿易背後有海軍撐腰。在“阿蓋爾公爵”號(DukeofArgyle)的航海日記中,他筆觸冷漠:

小艇帶回了11個奴隸:成年男子3個,成年女子1個,男孩2個,男童(4英尺高)1個,身高不足的男孩1個、女孩3個,這樣我們就有26個奴隸了……

又帶回了2個小女孩,一個3英尺高,另一個3英尺4英寸。管事又乘坐小船上岸,他受命去購買1個成年女奴。晚上,他帶回了1個,第46號奴隸,盡管她的牙口很糟糕,管事還是花費了65英鎊的高價才買回了她。

1804年販奴船“尤瓦娜”號(Juverna)的航海日記,記錄了每次運上船的男奴、女奴數量,以及船上黑奴總數。(國家海事博物館,F7415002)

最終,牛頓看清了奴隸貿易的罪惡,成為廢奴運動的領袖之一。

奧拉達·艾奎亞諾(OlaudahEquiano)來自西非,10歲時被販賣為奴:

甫及岸邊,最先映入眼簾的便是無垠汪洋,和一艘運奴船……在等待它的貨物……一登上船,我就被綁了起來,被推來搡去,被檢查是否健康……當時,我以為自己進入了惡魔的地獄……他們與我們迥異的膚色,他們的長發、語言……都堅定了我的認知。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