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歐洲戰爭(第3/6頁)

法案中欲建造的另一種船型是裝載50門火炮的小型船。當時英國海上的主要威脅是私掠船而非戰艦,這一船型尤顯得應時。從理論上說,50門火炮的數量將達到列隊的規模,但這種船型靈活且價格低廉,能夠大規模生產,投入海上巡邏和商隊護衛使用。可實踐結果卻並不能讓人滿意。許久之後,議會終於吸取教訓,將船只的設計和建造交還給專家。

戰爭耗資巨靡,其中大部分被威廉用於佛蘭德的戰場。為了應對軍隊在佛蘭德的開支,也為了籌集海戰軍費,1694年,英國成立了英格蘭銀行。銀行的主要創始人之一是威廉·佩特森(WilliamPaterson),他於日後帶領蘇格蘭民眾,試圖在巴拿馬的達連灣(Darien)建立殖民地,卻未能成功。銀行的第一位行長名叫約翰·霍布倫(JohnHoublon),是個倫敦商人,也是位金融家,近來升任海軍大臣,其所在的委員會負責的正是海軍的糧食儲備。銀行的建立引進了國債這一新概念,政府通過簽發債券募集戰款,這就避免了時時為了軍費與議會口角。在最初的投資人中,有一位就是塞繆爾·吉克,他曾目睹法軍入侵拉伊的暴行,在銀行中一次性存入500英鎊巨資。與吉克一起購買債券的人來自社會各個階層,上至國王、王後(投資1萬英鎊),下至磚瓦匠和傭工。

盡管不斷有戰船損耗,海軍規模仍然在戰爭中得到了擴大,戰艦的數量從109艘增長到了176艘。為了支持海軍的建設,所有工業的規模都相應擴大了。這些產業除了造船本身,還包括木材供應、鑄鐵制作、火炮澆鑄以及食物補給。一艘標準的戰艦需要5噸鐵釘。安布羅斯·克羅利(AmbroseCrowley)在泰恩賽德(Tyneside)設廠,以原始的批量生產模式專事生產鐵釘。

食物同樣重要。1701年,政府下達一系列命令,規定每位海員每天需要“1磅健康、幹凈的罐裝食物,以及用馬鞍毯裹好的烘焙到位、儲放良好的全麥餅幹”。每周要有兩天能夠吃到“2磅牛肉,所用牛肉均來自精心飼養的牛,並需要在英國本土被屠宰和腌制”,還有兩天要能吃到“1磅培根或英國腌豬肉,豬也必須是精心飼養的,且體重不低於0.75英擔的;以及以溫切斯特的計量衡為標準的1品脫的豌豆”。除卻這4天,海員們在剩下的3天中應該能吃到“一份8小塊的北海鱈魚,魚長24英寸”以及“2盎司黃油和4盎司薩福克奶酪(或是2/3盎司的柴郡奶酪)”。海外服役的標準會稍做改變,例如以甜面包取代餅幹,米飯取代魚,橄欖油取代黃油或奶酪。海員每天都能喝上1加侖的啤酒,如果沒有啤酒,就以半品脫的白蘭地取而代之。5

沒人能如此藐視死亡,在自己的墳墓之上吃喝拉撒;無人能如此無懼風暴,只因醉酒後頭昏腦漲。無數次死裏逃生,已讓他的心如其布滿老繭的手掌一樣堅硬麻木。他不再噩夢連連,雖然仍逃不開沉沒和死亡,但這些威脅已不足以擾亂心緒。

別人委頓時,他卻格外堅強;惡劣的氣候下,你見他頭戴氈帽身披大衣,恍惚間仿若莫斯科歸來的沙皇;雖然,他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但在氣派的外套下,他無堅不摧,一如穿上盔甲的公豬。6

1697年,法國終於同意簽訂合約,承認威廉三世對英格蘭和蘇格蘭的統治。自此往後,1688到1697年間的英法戰爭就鮮有藝術家或作家問津。少數那幾部事關海戰的回憶錄,主角也枯燥乏味,所用之船形體笨拙,既無法媲美查理二世時期的奢華,也不及後世的輕便敏捷。而史學家甚至都無法統一口徑,為此戰命名——“威廉王之戰”、“九年戰爭”、“奧格斯堡同盟戰爭”、“英國王位繼承戰”,莫衷一是。盡管如此,這場戰爭還是為接下來的一個世紀定下了反法的基調,也創造了海戰策略中兩個著名的短語——“fleetinbeing”(現存艦隊)以及“guerredecourse”(種族戰爭)——雖然這兩個短語主要都是英格蘭的敵人在用。

克裏斯托弗·雷恩建造的格林尼治海軍醫院(NavalHospitalatGreenwich),卻讓這場戰爭成為英國海洋大業中最值得銘記的時刻。事情起因於1692年,瑪麗女王關心離船海員的安置問題,遂在格林尼治劃出大片土地用於安置老兵,國王查理之前在此建過要塞。女王任命克裏斯托弗·雷恩為這些老兵建造一所醫院(或者現代意義的招待所、療養院)。醫院的修建耗時半個多世紀,1694年女王去世時,也未能見得醫院全貌。但建成之後的醫院被稱為“我們擁有的最莊嚴雄偉的建築群”7。其壯麗的繪畫廳並不常對那些領撫恤金的老兵開放,卻因詹姆斯·桑希爾爵士(SirJamesThornhill)那幅慶祝勝利的畫作而聲名遠播。繪畫位於大廳中央,圖中國王威廉擊敗路易十四,為歐洲帶來了和平與繁榮。對於17世紀90年代來說,提出這個勝利的預言還為時太早。大廳直到1726年才得以完成,此時,這幅畫作所言之物確已鑿鑿。這繪畫廳讓人憶及西斯廷大教堂,從某種意義上說,也展示了不列顛對海洋霸權的憧憬和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