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南來北往(第2/3頁)

余鶯一手持著小刀,一手捏著胡桃,秀眉緊皺,螓首後仰。殊不知,背後卻猛地一緊,駱隆手掌抵著她的背,步步緊逼,即臨櫻唇,他卻閉上了眼睛,深深一嗅,神情極其愜意,微微一笑,放開了她,搖步走向草舍,聲音又懶又散:“與敵暫和,猶勝求盟。汝且寬心,我與他之爭,尚未有果,如今,作僅同求罷了!”

余鶯胸膛急劇起伏,身子卻漸漸軟了,將小刀藏起來,捏著胡桃轉身疾去。

駱隆回過頭,指著被余鶯踩亂的菜圃,笑道:“祖渙居杞國,國中有樹,只結胡桃。汝若喜食,不出載余,駱隆必可取來,移植於此。可好?”

“樸!”

余鶯步子一頓,手中胡桃墜地,慢慢回首,定定的看著駱隆,輕聲道:“好。”

“駱隆雖乃荒野孤鬼,但此天下間,能取駱隆之首者,絕非草鳩……”駱隆搖著手指,嘴角笑著,眼底卻層層冰寒,轉身踏入室中。

“哦……”

……

數日後,劉濃拜別祖逖,引軍出雍丘南門,與郗鑒縱馬並馳,二人共行百裏,作別於梁國。梁國有二道,一者,南下可入建康,一者西走可抵汝南。

劉濃驅馬奔至高處,目送郗鑒離去,但見草野荒荒,郗鑒華袍翻飛,愈去愈遠。

華麗的馬車輾開青叢,滾碎黃沙,郗璇挑著邊簾一角,偷偷眺望,只見劉濃勒馬孤立於風中,本應不盡蕭索,焉知卻突生一種英挺難匹之感,讓人情不自禁地緊了緊端在腰間的手。

“璇兒……”姚氏輕喚。

“璇兒!”

姚氏微微加重語氣,正欲挑開簾看看女兒在看甚,竟看得如此入迷。殊不知,女兒卻回過頭來,眨了眨眼睛,一頭紮進她的懷裏。

“娘親……”

……

秋陽醉人,不濃不淡,催人欲眠。

鲖陽。

宋侯與孔煒剛由塢村而歸,倆人沿著右側的村道直入塢堡,二人邊走邊商討秋日入冬諸般瑣事。

堡墻上的士卒一半是白袍,一半乃郭默舊部。宋侯得劉濃首肯,曾對降卒細心斟選,剔除與郭默較近者,留存善厚者,共計三百余人。而此三百人,忙時為農,閑時操演護堡。

入得堡中,孔煒徑自離去,宋侯卻揉了一把臉,來到塢墻上,喝斥了幾句站得歪歪斜斜的舊部,渡步至箭剁口搭眉瞭望,他極喜站在此地探察四方,不僅可將人來車往一眼落盡,尚可臨風居高,體會那種閑淡與孤標。諸前十載,扶柳宋氏亦乃次士,家有良田數百頃,族人近百,雖不是華冠滿庭芳,亦乃詩書久傳之家……

“蹄它,蹄它……”

背後傳來一陣隱約卻急促的馬蹄聲,宋侯神情一震,回頭一看,遙遙的天邊插來一騎,一人三馬。何人如此大膽,竟敢攜馬獨行於道,莫非乃是信使?

漸行漸近,來者白袍裂於風中。

宋侯神色一變,奔至南墻,朝著來騎揮著手,高聲叫道:“來者,可是劉殄虜帳下白騎?”

隔得太遠,來者哪裏聽得清,猶自急馳。宋侯小眼睛一轉,途經鲖陽而不停,莫非來自江南?當即作決,命墻上白袍鳴號。

墻上白袍也驚,趕緊吹起華亭劉氏獨有的牛角號,同時,有人解下披袍,揮動。

“嗚,嗚……”

冗長的止軍號角蕩響。

“希律律……”

聞得號角,來騎拉馬刨蹄,遠遠望過來,好似看清了墻上揮舞的白袍,縱拔馬首,風一般掠來,邊奔邊叫:“小郎君可在?小郎君可在?”

白袍曲領仔細辯了辯,不識得,高聲回道:“小郎君尚處雍丘,不在上蔡,同袍來自何方?”

“江南!”

來騎縱入百米內,高高舉起長刀,叫道:“此間,何人為主?我奉胡管事、革緋管事之命,有要事稟報小郎君!”

劉胤按著重劍,快步而來,高聲叫道:“我乃來福,革師何在?!”

“來福?小郎君……”

來騎神情大喜,奔至墻下,仰頭笑道:“來福兄長,我乃華亭新進白袍張悅,胡管事與革緋管事攜輜重於後,尚未至汝陰境,令我前來通稟……”

“速開塢門,喜迎同袍!”劉胤神情極喜,小郎君等待此日已久矣。

“哐啷啷……”塢門洞開。

來騎卻未驅馬入內,勒馬原地打轉,大聲叫道:“來福兄長,橋小娘子也至,二位管事唯恐稍有差池,故而,特命張悅一人三馬先事前來,速請小郎君接應。”

“橋,橋小娘子,至北地?!”

劉胤虎眼圓瞪,滿臉不可思議,少傾,濃眉一抖,叫道:“暫且稍待!”

來回徘徊一番,心中驚赫難平,暗忖:“小郎君待橋小娘子與人不同,雖說此路已然靖平,但萬萬不容有失!”當即便命孔煒與宋侯看守塢堡,並速速回稟上蔡。而後,倒拖八面劍槊,引著三百白袍沖出塢門,一人雙馬。片刻不滯,與來騎一道,向南疾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