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衛氏夫人(第3/3頁)

“畫,隨於何人?”

劉濃默吸一口氣,再度一個稽首,答道:“回稟尊長,小子亦未曾習畫!”

“哦?”

室中的聲音微微一揚,少傾,漫聲說道:“小郎君,既未習書,亦未習畫,那想來琴棋詩亦不是會了。也罷,哪便來說說功課。不知小郎君,四書五經可曾理透?馬融、鄭玄注釋之老莊道玄可曾通達?”

劉濃眉尖一挑,自己才八歲,怎能得通?便是那些巨閥世家子弟,也只有極個別的能在這個時候,讀讀論語,知曉些老莊道玄。可就算如此,那也只是只知其皮,不知其理,誰敢言通!至於那些琴棋詩書畫,君子六藝,自己到是想學,奈何來不及呀。

故意乎,為難乎?

便收了稽禮,略一打量,室內之人亦在斜瞅著他,那細長的眼角,有冰山伏於其中,那微彎的唇沿,帶著獨有的清傲。兩目一視,她的眼鋒更硬,直直的紮人內心。劉濃不避直迎,伏了雙手。一手在前,微彎於胸;一手在後,略觸發尖於背。

初晨有霧,霧中含陽。

陽光穿霧而過,透灑在劉濃的身上。身子微微後仰一分,腰間那枚蘭玉輕輕隨著一蕩,頓時生輝。雲淡風輕色亦不慍,卻自有一種氣度隨霧漫涎。既是避無可避,便無需再避。如是尊無可尊,何用再尊。君子如竹,竹節似標。

一聲朗朗:“夫人,謬矣!”

靜默,落針可聞。

能看見室中之人身後的婢女們,將身子伏得更低,垂眉斂目不敢視。有插著步搖的,步搖正在初陽中輕顫。有個婢女伏得久了,悄悄的擡起頭,一眼便挑見在那階下的小郎君。粉妝玉堆,葛袍青冠,朗朗的立在那裏,臨風欲去。一不小心,撞上了他的眼光,趕緊低了頭,紅了脖子,暗贊:“好漂亮的小郎君呀,莫再沖撞娘子了啊!”

而那侍立於室外的四個健仆,隱隱的將胸挺得更直,雙腿亦在繃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