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路遇貴人(第2/3頁)

那領頭的差役認出了牛車,不敢輕慢,竟幾個疾步,行到了近前,先朝著牛車深深行禮,又對劉訚說道:“貴人可是前往石頭城,去見我家府君的?若是,我這便立即回去稟報府君,開中門以迎。”

“……”

劉訚眯了眼,微一思索,已知這差役錯認了人,牛車是瑯玡王氏的不假,可車中坐的卻不是王氏子弟。

“扣扣!”

他正欲答話,車壁傳來兩聲清脆的扣響起,便止了話,走到車轅邊將矮凳取了,扶著劉濃踏凳而下。

劉濃下了車,把那群差役一掠,慢聲問道:“你們,可是到張院去拿人?”

差役低著頭,眼光輕挑一眼,辯得是個七八歲的小郎君,真是好生俊美。心中更是一跳,都說王公家有美玉初璞,可比潘嶽衛玠,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敢再行多看,答道:“回稟小郎君,張家二郎訟告,說其租賃流民戶,打殺了他的兄長,縣丞命小人前去拿人對質!”

果然如此,真是個狼心狠毒之輩!

劉濃眉鋒微沉,那張二郎還真是迫不及待啊,恐怕那張愷剛被擡回去,便讓他給弄死了,差役才會來得這般的快。

流民?哼!

暗暗一聲冷哼,沉聲說道:“不用勞煩周折了,我便是你們要拿的人,來吧!我隨你們去見朱府君!”

“這!”

差役嚇了一大跳,看著身前的小郎君,嘴巴張得老大,身不由已的竟往後退了一步,回望其余幾個差役,他們亦都是一臉的驚相。再觀那小郎君,面上不著驚慌,負手而立在正陽之中,渾身上下似玉透煙,俊的不食人間煙火。

有這般的流民嗎!

差役心中苦笑,卻不敢顯於面色,雙手作輯,恭敬地說道:“小郎君說笑了,近日咱們府君得了一卷漢碑貼,聽說是袁什麽安……”

他還以為這小郎君閑事沒事幹,故意拿他戲耍,都說這小郎君酷愛書法,便投其所好,而他是徹底的把劉濃當成了王羲之了。

劉濃眉頭微皺,這倒奇了,明明是奉命前來拿人,見了人卻說什麽碑貼。劉訚見他不解,便附耳低語:“小郎君,他把你當成王小郎君了!”

劉濃問道:“王小郎君,哪位王小郎君?”

“王羲之,王小郎君!”

“哦,原來是他……”

劉濃晃然大悟,對哦,自己怎麽把他給忘記了,那位名傳後世幾千年的大書法家。而此時的王羲之,應該是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年歲。能被人誤當成他,劉濃心中有些莫名的高興,又帶著些許暢然。

那差役聽著他主仆二人的對話,一雙眼睛狐疑的轉來轉去,壯著膽子問道:“小郎君,你真的不是王小郎君嗎?”

劉濃笑道:“不是,我就是你們要拿的流民。來吧。”

他伸出了一雙手,等著別人上繩。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拿,若真敢拿,他便會拿出衛玠的名刺將其鎮住。若無這名刺,他也不敢如此冒然的去石頭城。只是,那名刺能不出則不出,畢竟衛玠將它給自己,雖是防他受得欺淩,但也不可妄動。

名刺,等同於本人。自己拿著名刺所做的一切,都會和衛玠的聲譽相幹。

差役左看右看,反而被那雙白晰如玉的手給晃了眼睛,微一頓躝,心中即定,暗道:“就算他不是王小郎君,此等風儀也絕非是流民散戶,若是別的士族子弟,又豈能未經定堂便枷索上身。罷了,不可妄自惹罪。”

仍然一個稽首,言道:“小郎君身姿不凡,定不是那等奸宵流民,怎可上得枷索。請小郎君上車,小人同你一起去見過府君,一切,自有待府君定奪。如何?”

長得好看,是有優勢的。

這,便是晉時!這,便是門閥制度下的評合標準!就連一個下等差役,都知道以風範而評人、定人。

對此,劉濃深有感觸,跨上牛車。在劉訚的吆喝下,牛車再起,車後則跟著一隊差役,不像是去拿人,倒像是在保駕護航。

在他們剛剛走後,身後不遠處停著的幾輛牛車也開始蹄它。牛中的郗鑒撫著三寸短須,贊道:“果真是個芝蘭玉樹一般的人物,如此小小的年紀,便能以風儀折人。長大後,豈不了得!”

左右一思,突然眼晴一亮,也不知他想到了啥,竟將那短須扯斷了幾根,都毫不知覺。

半天,他在車中大贊:“妙哉!”

……

與此同時,在呈環而圍的石頭城中。一個年約十六七,身著儒服的青年俊彥正斜倚在一株梅花樹下,欲寐未寐。在他的身旁侍著兩個美婢,一個提著小壺正往石桌上斟酒,一個揮著小團扇正給他趕蒼蠅。

忽地,那揮扇的美婢慢了一絲,讓一只蒼蠅飛到了他的嘴邊,又跳上了他的鼻子,他猛地一驚,從樹下竄起來。叫道:“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