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瑯施塔得事件的發生

喀瑯施塔得事件的發生與彼得格勒工人的罷工和騷動息息相關。1921年2月21日,彼得格勒的特魯博奇廠工人舉行會議,與會者通過了要求向“人民政權”過渡的決議,提出取消共產黨的專政和建立自由選舉的蘇維埃政權。當局對此的反應是,決定關閉該工廠並宣布重新進行職工登記。這一舉措讓工人們的情緒更加激動。2月24日晨,當設於特魯博奇廠的學員兵[19]崗哨不允許工人進廠時,約300名特魯博奇廠的工人便帶動波羅的海廠、費爾拉姆廠等其他一些工廠的工人走上街頭,進行示威遊行,大約有2500人匯集於瓦西裏耶夫斯基區。鑒於這一嚴重的形勢,政府派出了在他們看來是最為可靠的軍事院校的學員兵前去驅散人群。當天下午,俄共(布)彼得格勒委員會執委會召開了緊急會議,認為近期在工廠中發生的騷亂是一種叛變行為,決定彼得格勒戒嚴,並采取一系列措施保證戒嚴的實施。

次日,彼得格勒軍區軍事委員會發布公告,宣布彼得格勒戒嚴:“為了實施軍事戒嚴,恢復各區的革命秩序,應在各區成立由相應黨委領導人主持的革命三人小組。革命三人小組所有的軍事行政命令和決定對該區所有居民有效。所有部署在行政區的軍事力量必須服從該區的軍事三人小組,在特別情況下也可征得軍事委員會的同意。命令自發布之時即刻生效。”[20]

就在這天,工人們仍然舉行了示威遊行,他們要求言論、出版、集會的自由,要求釋放最近因政治原因而被捕的工人、紅軍和水手,要求立即在無記名投票的基礎上改選蘇維埃。遊行示威的工人與設置於各區的軍事院校學員兵崗哨發生了數起沖突。2月28日,俄共(布)中央委員會政治局召開會議,討論莫斯科、彼得格勒的局勢,認為當前的首要任務是鎮壓政治反對派。當天,全俄肅反委員會發布了關於加強同反對派鬥爭的命令,要求“所有省肅反委員會應在最短的時間內粉碎反蘇維埃政黨的機關”,把無政府主義者、社會革命黨人和孟什維克從特別是地方自治機關、糧食機關、配給機關中清除出去;禁止他們號召罷工、演講、遊行示威的活動。[21]根據這一命令,契卡開始逮捕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人,在彼得格勒,孟什維克和社會革命黨人被逮捕者超過100人,其中包括著名的孟什維克領袖——Ф.И.唐恩。另外還有約200名工人和知識分子被捕。[22]通過實施嚴格的戒嚴措施以及鎮壓政治反對派,政府控制了彼得格勒的局勢。

但彼得格勒工廠的騷動已經嚴重影響了近在咫尺的喀瑯施塔得水兵和工人的情緒。早在1920年12月,包括駐防於喀瑯施塔得的艦艇在內的波羅的海艦隊就已經躁動不安,最主要的原因是雖然內戰已經結束,但水兵們仍然不得復員,他們覺得疲憊不堪;其次是糧食供應狀況日益惡化,軍紀越來越嚴,甚至不得休假和離開艦艇,軍隊長官日益增長的特權;再加上與家鄉通信得知的壞消息。“所有這些因素導致了某些現象的出現:波羅的海艦隊俄共黨組織大約有40%的人要求退黨,一些人用宗教信仰來說明自己的退黨理由,一些人則用吃不飽感到疲倦來說明,一些人是因為對美好的未來喪失信心,還有一些人則已經把黨員證給撕了”。[23]彼得格勒工廠的騷動無異於投向這個火藥味十足的要塞的火星。1921年2月,本已躁動不安的水兵得知了彼得格勒工人罷工、騷動的消息,也公開騷動起來。最為典型的是“塞瓦斯托波爾”號和“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號戰列艦。兩艦本來駐防於彼得格勒,後來被調至喀瑯施塔得。2月25日前,兩艦的形勢還算穩定,但艦隊中普遍存在著不滿,一是由於調動引起的,因為在彼得格勒的生活相對比較輕松;二是因為缺乏制服和鞋;三是因為拖延2月1日前應當復員放假的期限和經醫生委員會認定為傷員的士兵應當免職放假的期限。24日、25日彼得格勒發生的事情使水兵們的情緒異常激動起來。25日晚,“塞瓦斯托波爾”號戰列艦的士兵開始聚集於公共甲板上,要求就彼得格勒事件舉行會議。在大型戰列艦支隊政委佐西莫夫到來後會議開始。水兵們要求:“1.於2月26日中午1時召開艦隊會議;2.不允許逮捕在彼得格勒演說的特魯博奇廠的工人,既不允許在演講工人中進行逮捕,也不允許在部隊中進行;3.必須闡明演說工人的要求;4.必須闡明是哪個海軍部隊向演說的工人和他們的首創精神射擊。”佐西莫夫很有經驗地闡明了俄國的形勢並回答了水兵們的提問,很快地控制了艦隊的情緒。這時,喀瑯施塔得要塞政委諾維科夫來到軍艦上,他不太了解當時會議的情況,發表了職業性的講話,說他作為政委可以保證所有的問題在幾天後就可以得到解決。他的講話收到了適得其反的效果,水兵們的情緒重又激動起來,呼喊著:“他們想要收買我們,並且向我們隱瞞彼得格勒發生的一切。”在這種情況下,佐西莫夫建議水兵自己前往彼得格勒以查明形勢。當即,“塞瓦斯托波爾”號選出了由薩夫琴科(古斯塔納縣農民出身的水兵,無黨籍,據阿格拉諾夫的報告稱,除他之外,其他代表的身份均不得而知)等五人組成的代表團。“彼得羅巴甫洛夫斯克”號戰列艦也選出了七人代表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