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〇章 誰是懸崖采蘭人?(第4/4頁)

張原幾人面面相覷,黃尊素笑道:“諸位到東林門前行賄,碰壁了吧。”

張萼道:“一兩銀子還是少,若砸個百兩、千兩,不信他不去通報。”

眾人大笑,倪元璐道:“也只有山陰大紈絝張燕客,才會想到給一個閽者行賄百千兩,哈哈。”

仰頭望著暮色下那兩面大旗,張岱笑道:“吃這樣的閉門羹回去,我等顏面何存啊。”

張萼是不信權威的,說道:“介子、真長兄,你二人的學問不會差於什麽東林三君,我們就說來與高、鄒辯論的,讓那人開門。”

黃尊素忙道:“在下豈敢。”看了一眼張原,含笑道:“或許介子賢弟能與景逸先生一辯。”

張原道:“豈敢曰辯,只想向高、鄒這兩位大賢請教。”

高攀龍、鄒元標是張原迫切想了解的人物,他要親眼看看這兩個東林魁首,與之交談並深入了解他們,與自己從歷史上了解到的相印證,劉宗周說“天下事可以一人理乎?”;顧憲成說“外人所是,廟堂必以為非;廟堂所非,外人必以為是。”這種國家興亡匹夫有責的共識使得東林黨人自覺或不自覺地與皇帝對立起來,反對專制獨裁要求民主是東林黨人重要的政治主張,縱使東林黨人各有私心、縱使東林黨人認不清內憂外患導致了惡果,但這種反獨裁主張總是進步的,絕不能說反獨裁招致亡國,後世史家對這二人、對東林黨的評價也大多是正面的,然而在翻案之風以及己巳之夏以後的某種奇怪思潮影響下,顧、高以下的東林黨人被惡意醜化了——

黃尊素道:“我去叩門試試。”

黃尊素持了五人名帖再去叩門,隔門與那守門人說了幾句話,將名帖遞入,轉回來對張原四人道:“已經去通報了。”

張萼大為佩服,問黃尊素對那守門人說了一些什麽?黃尊素笑而不答,被張萼逼問得緊,乃笑道:“我誇那閽者拒賄高潔,不愧為東林書院守門人,可見人人皆可為聖賢誠非虛語,又說我等是祁彪佳同鄉,冒雪來求見景逸先生,煩請通報,景逸先生若不肯見,那我等就過兩日再來。”

張萼光著眼問:“就這麽簡單?”

黃尊素微笑道:“嗯,就這麽簡單。”

張萼說話又不中聽了,說道:“有時阿諛奉承的確勝過銀子哪。”

張岱趕忙道:“三弟又胡說,真長兄這是洞察人情,怎麽能說是阿諛奉承。”

黃尊素不是第一天與張萼接觸,早知道這個紈絝的德性,黃尊素是聰明人,不會把張萼的話往心裏去,一笑而罷。

主仆十人在東林書院儀門外等了大約一刻時,大門開了,走出來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書生,小小年紀卻是方巾襕衫,已有秀才功名,正是山陰神童祁彪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