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渡劫波媚娘定君心(第4/11頁)

媚娘款動身軀,坐到男人小腹上,隨著一陣搏鬥般的掙動,她的身子向後繃緊,宛如一張拉緊的白玉弓。香頸仰天,烏黑後垂,渾圓豐滿的臀部翹起,將雙膝抵在男人肋側,本就碩大的胸脯越發高挺,雙肩向後張,兩只玉臂卻努力前伸,抓住男人妄圖繼續亂摸的雙手,十指相扣,死死將男人摁在下面。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你只能是我的,我寧可把你榨幹,絕不留給其他女人……

媚娘像一頭發情的雌獸,甩動飄飄長發,胸腹緊繃,雙膝用勁,一次又一次結結實實地壓下去。如木樁一下下從高處砸落,夯實凹凸的地面;亦如鐵匠奮力揮起大錘,重重敲擊灼熱的鐵塊。火星四濺,趑趑拶拶,嬌喘如歌,蹀躞若舞。她不僅是欲火焚身,而是徹徹底底的瘋狂!

“噢……噢……”李治有些吃不消了,發出兩聲痛苦的呻吟,想要挪動一下身軀,卻被女人牢牢制住,絲毫動彈不得。媚娘依舊傲然騎在龍體之上,宛如一名無畏的戰士,駕馭著這匹脫韁的馬兒。李治看不到她的表情,頭上唯有兩團明月,兩點茱萸如槍頭般硬戳戳地在眼前晃來晃去。

李治不禁懊惱,顫動身軀掙紮著,忽覺一顆玉露滴到他腮邊,涼森森的——那不是激情淋漓的香汗,而是一滴晶瑩的淚水。

“媚娘……怎麽了?你哭了?”

媚娘又茫然動了幾下,才疲憊地彎下身軀。她早已淚流滿面,伴著虛脫的粗喘,嗚咽著趴到李治身上:“你、你……”吭哧兩聲,卻終究沒說出什麽。

媚娘不說,李治就不明白嗎?

面對心愛女人的淚水,李治霎時心生愧疚:“別哭別哭,我知道你委屈。他們搶了弘兒的儲位,又弄來徐婕妤,千萬百計阻你入正宮。你不願給我添煩惱,從來不發牢騷,其實心裏苦得很……其實我心裏有數。”李治並非可以輕易蒙蔽之人,即便媚娘也辦不到。難道媚娘對皇後、淑妃施展的詭計他毫沒察覺?不,他多少能揣摩到一些。是因為他已認定媚娘是至愛,甘願與這個女人牽手偕老,才默許縱容、樂觀其成,有時甚至推波助瀾。就比如媚娘指斥皇後害死公主之事,難道他真的相信?

媚娘被他戳破心事,哭得越發厲害,緊緊紮到他懷裏。李治見狀不禁嘆息:“想哭就哭吧,你痛痛快快哭一場。是我對不起你,身為天子,明知你想要什麽卻無法給你,還有你姐姐的事……”說到這裏他越發抱緊媚娘,“都怪我禁不住誘惑。不過也因為你身懷有孕,我只是……只是把她當作是你,糊裏糊塗就……唉!女兒沒了不要緊,咱再生,我要你給我生許多許多兒女,到時候皇宮就是咱們一家的,誰也管不了咱們。太極宮、洛陽宮、萬年宮,咱想去哪兒就去哪兒。”

媚娘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但那是激動的淚——這個男人的心依舊是屬於她的!

“相信我,也相信自己,咱們總會等到得償所願的那一天。”李治低聲喃喃著,不知是在安慰媚娘還是在安慰自己……

二、蛟龍渡劫

雲雨過後眼淚擦幹,兩人四目相對,感應著彼此呼吸。

轟隆隆……轟隆隆……雷聲響起。

李治起身披衣踱至窗前,這才發覺不知何時已下起了蒙蒙細雨:“這是近來第三場雨。雖說春雨可貴,多了也是麻煩。若傷損莊稼,百姓生計堪憂啊!”

媚娘也悄悄起身,系好衣裙:“天公不作美,去年春天滴雨未降,今年卻又下個沒完。”

去年?李治不禁皺眉——提起去年春天的幹旱,他便不由自主地想起旱魃作祟,想起房遺愛案的殺戮,想起三哥、六叔、堂叔、高陽妹妹等人,想起自己在朝堂上那無助的乞求。

他實在不願回憶那慘痛經歷,轉而道:“這半年來的事你也知道,張行成、高季輔去世,我在朝中再沒可以倚仗之人……”說到此他心頭微微顫動了一下,他還記得父皇生前對他說過,身為天子可以利用、使用、信用臣下,卻不能將任何人視為倚仗。但他終究沒有父皇那般的氣魄和自信,還是脫口說出這個字眼。

經方才那番推心置腹的傾訴,媚娘心中疑慮已去大半,索性直言道:“雉奴,只要你對我心意不變,我可以等。但你身為天子,年近而立尚不能自主,難道甘心受制於人嗎?”

“我是力不從心啊!”李治沉默半晌,木然道,“所幸無忌近來沒再生什麽是非,如今大權獨攬亦止於此,也不似有什麽不臣的企圖。只要不危及我皇位,且叫他去管吧,等他厭煩了自會罷手交權,情勢早晚會變的,就像這雨天,早晚會放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