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的GPS路線分析(第3/3頁)

初,孟子無意仕齊,有以師命不可以請,然非有官守言責之得失也。齊人不知,漫以蚔鼃之義繩之,而公孫醜亦以素餐為疑。不知君子居國,為功於君及子弟者甚大,即有故而去,亦豈小丈夫之悻悻然哉?【追想當初的“見王於崇,遂有去志”,這時候齊國和燕國的事搞出了一連串的軍事行動,孟子雖然早想離開齊國,可怎麽也得等仗打完。“虛詐不情好議論”的齊國人哪裏明白孟子的苦心,正好借著孟子對蚔鼃說的事關“官守言責”的話反過來責難孟子。這時候,別說那些“虛詐不情好議論”的齊國人,就連公孫醜都對老師的做法起了疑心,假裝拿《詩經》裏的一句“君子不白吃飯”的詩來請教老師。公孫醜的《詩經》事件見於“盡心篇”,我們現在還沒遇到,到時再說。】

孟子知難於有為,不得已致為臣而歸。王卒不改,猶欲以授室萬鐘,饋金一百,為虛拘貨取之計,齊人亦足無善於留行者。及出晝而終不追,然浩浩然有歸志。此則愛君澤民之深意,固非尹士所知。而淳於髡名實未加之謂,尤不識君子所為矣。【孟子知道在齊國是做不了什麽事了,不得已遞交了辭呈。齊王還是對他不錯,想在首都給孟子弄一套豪宅,再開高薪來養著他,為的是借重孟子的名頭。但理想主義者哪裏是金錢拴得住的,孟老師一拍屁股,“嗖”的一聲就走了。有位齊國人希望能挽留住孟子,在晝城截住了他。可孟子先是對他愛答不理,後來又大擺烏龍陣,拿魯繆公和子思這些前輩舉例子,講了一番大道理。後來,孟子在晝城一連住了三天,這才戀戀不舍地離去。這可惹怒了尹士,罵罵咧咧地說了孟子一大堆的不是,經過孟門弟子高子來回傳閑話,尹士最終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感嘆出一句重要的話:“士誠小人也。”】

孟子在齊最久,先後凡數載,時年已六十內外,去齊之日,計自周以來七百余歲。【孟子在齊國待的時間最久,老先生不容易,當時已是花甲前後的高齡啊。在他離開齊國的時候,掰手指頭數著年頭,兩只手十個手指頭掰了七十多個來回,算出從周代開基立業以來已經過去了七百多年。孟子就是在這個時候感嘆天命的,並且為我們貢獻了三個成語:怨天尤人,彼一時、此一時,舍我其誰。】

方孟子在齊,自王子以及卿大夫皆願見顏色,承風旨。子敖驟膺寵任,猶以得見親比為幸。然出吊於滕,朝夕進見,欲一與言行事而不可得。【回想孟子當年在齊國的光輝歲月,雖然是個老頭子,卻是一位萬人迷,從王子到大官都願意擁著他。就連王驩這樣的超級大奸臣也巴巴兒地給孟子的赴滕吊喪團做副官。可孟子看王驩很不順眼:你忙活你的,我老人家懶得跟你廢話。注意:子敖是王驩的字,以後還會出現的。】

至公行之喪,朝士正趨,孟子獨否,卒亦不能加惡焉。同僚則莊暴、時子、景子、東郭、公行,雖嘗往來,不必莫逆。至若不孝之匡章,獨與之遊;巨擘之仲子,則不之信,則更有察之眾好眾惡者。【講講孟子在齊國的人緣。大臣公行子家裏辦喪事,大家一看見大紅人王驩來了,紛紛上前巴結,孟子卻不理會,事後面對王驩的不滿,孟子還給自己找出了冠冕堂皇的理由。此事見於“離婁篇”,留待後文再說。現在說說孟子當時的同僚:有個莊暴——齊宣王有次對莊暴說:“小莊,你知不知道,我喜歡音樂!”莊暴被搞得莫名其妙,不知道該怎麽回答,趕緊找孟子去討主意,這才引起孟子對齊王的一篇長篇大論;還有個時子,齊王曾托時子轉告孟子,說要給孟子在首都來一座豪宅,還有如何如何的高薪;還有個景醜,孟子裝病那回被弟子們追得沒辦法,就是逃到景醜家避難去的;還有個東郭先生,孟子裝病的第二天就大搖大擺地去他家吊喪。這些同僚,孟子雖然和他們都有來往,交情卻未必有多深。還有匡章和陳仲子,這是兩個怪人,超級大另類,他們的故事會在後文交代。】

周廣業把孟子在齊國散亂的事跡串出了一條清晰的線索出來,功莫大焉,至於這條線索確不確切,那就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不過,有些地方的確稍嫌牽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