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壽遺禍武則天的晚年(第3/5頁)

武則天沉吟。

魏元忠怒髯皆張,指著站於武則天禦榻兩側的張易之、張昌宗,怒斥:“此二小兒,終為亂階!”

二張兄弟聞言,忙下階跪倒,拍胸打滾,自稱冤枉。

看見兩個心肝兒“驢打滾”,老婦人心不忍,忙喝斥:“魏元忠,趕緊離開!”

不久,張氏兄弟猖狂至極,武則天也煩,想教訓一下他們,把張氏哥五個全部關押起來,經過禦史嚴查,兄弟五個皆收贓暴橫,應予免官。武則天幾天沒用張氏兄弟,身上想得緊,便親自上朝,問在座諸相,“昌宗有功嗎?”

宰相楊再思聽出弦引之音,忙回稟:“昌宗合神丹,聖上飲服有驗,此為莫大之功”。

“大後悅,赦昌宗罪,復其官”。

此次實際上是小打小鬧,踹一腳賞口肉,武則天把小情夫們也玩弄於股掌之上,並非真想整治他們。

長安四年底(公元704年),武則天病重,居於長生殿。“宰相者不得見者累日,惟張易之、昌宗侍側。”老婦人老病之身,仍然帶病堅持與兩個美男子“工作”,把兩哥們兒當藥引子,真是越老越混。

二張兄弟見老太太病重,憂恐交加,但只知“引用黨援,陰為之備”,關鍵時刻,他們忘了當初吉頊出的主意:“擁戴嗣君李顯”。

不久,有人告發張昌宗曾經召妖道為自己占蔔,妖道稱他有“天子相”。武則天病中見奏狀,就命宋璟等人鞠審。宋璟、桓彥範等人皆認定張氏兄弟有“異志”,但武則天最終難舍美男子哥倆,推托說:“昌宗提前稟奏過此事”,原宥不問。

公元705年正月,“太後疾甚,麟台監張易之、春官侍郎張昌宗居中用事”。

老女皇病危,兩小夥居深宮,別人不知不急,滿朝正直的大臣們憂心如焚。

鳳閣侍郎張柬之、崔玄瑋,中台右丞敬暉,司刑少卿桓彥範以及相王府司馬袁恕已等五人密議,準備誅殺二張兄弟,以除帝國心腹之患。議定,五人皆文官,手中無兵,要想成功,必須得有軍將,尤其是禁衛軍將的幫忙才能成功。

於是,張柬之找來右羽林衛大將軍李多祚。兩人坐定,張柬之問:“將軍居北門樞要之地,有多久了?”

“三十年了”。李多祚答。

“李將軍您富貴榮華,貴重當世,應該感懷大帝(高宗)恩重吧?”張柬之又問。

李多祚泣下沾衣:“死也不忘!”這位將軍祖先是靺鞨酋長,附唐多年。李多祚驍勇善射,以軍功累遷右鷹揚大將軍。高宗時代,命他進討黑水靺鞨(金、清之祖先)。由於李多祚本人也出自靺鞨,他 “誘其酋長,置酒高會,因醉斬之,擊破其眾。”後來,他又帶兵為唐朝討室韋、契丹的叛亂,升至右羽林大將軍,領北門禁衛兵。

張柬之勸說道:“將軍即知感恩,當思報效。現太後病危,小人居側,東宮太子乃大帝親兒,宗社危急。將軍果有報恩之心,今正其時也!”

李多祚指天地發誓:“苟利國家,惟公所使!”

說動李多祚的主力禁軍,其余就容易得多。張柬之又委任心腹楊元琰為右羽林將軍,以桓彥範、敬暉以及李湛皆為宮中禁軍首領,準備起事。

事前,桓彥範、敬暉二人謁見太子李顯。當時,李顯為侍母皇疾病,於北門起居,所以,見他也很有容易。二人向李顯說明來意,“太子許之”。

神龍元年(公元705年)正月癸卯日,張柬之、桓彥範、崔玄瑋等人率領左右羽林兵五百多人急行至玄武門占領宮中戰略要地(此玄武門是洛陽玄武門,與長安皇宮的玄武門一樣重要)。同時,派李多祚、李湛以及駙馬都尉王同皎率人往迎皇太子。

時已至此,李顯倒打起退堂鼓,顯示出此人和他老爸高宗是一根藤上的軟瓜。他隔著門,說:“聖躬(武則天)身體不適,此行怕有驚動。公等且止,待日後再說。”

王同皎急了,說:“先帝以宗社付殿下,卻橫遭幽廢。人神共廢,二十三年矣。如今,北門南牙,諸將士同心協力,誅兇豎,復李氏社稷,希望您速至玄武門,以慰眾望。”

李顯不答。

左羽林將軍李湛高聲道:“諸將棄家族性命於不顧,與宰相等同心協力,匡輔社稷,殿下奈何不哀其至誠,忍心置他們於死地。我等微命,誠不足惜,願殿下自出止之。”

得悉文臣、武將皆出力,李顯心中小算盤飛了半天,終於勉強跟隨眾人,一起往玄武門進發。

古人講求師出有名。有了李顯這麽一個“大招牌”,行事就變得非常容易。李同皎把老胖太子抱上馬,眾人隨後,直沖玄武門,與附近集結的張柬之等人合軍,斬關而入,一直沖到迎仙宮中武則天養病的長生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