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壽遺禍武則天的晚年(第2/5頁)

武則天晚年,信重內史狄仁傑,“群臣莫及,常謂之國老而不名”。或許兩人都是並州老鄉,講起話來心氣相通。即使是這位老臣面引廷爭,當眾表示異議,武則天也常“屈意從之”。狄仁傑入見,武則天常免其跪拜,說:“每見公拜,朕亦身痛”。狄仁傑不僅僅為周朝立下不少功業,也時常諫阻武則天幹壞事,更重要的,是他推薦了如張柬之、桓彥範、敬暉等數十名能臣幹士入中央,為日後唐朝的復興進行了充分的人員準備。久視元年(公元700年),狄仁傑病逝,武則天在見群臣時大哭,說“朝堂空矣!”後世《狄公案》小說流布甚廣,狄仁傑成了一個“神探”,皆是小說家言,沒有絲毫可信度。破案等事,乃是“吏”的事情,狄仁傑乃政治天才,不會把心思都浪費在“法醫學”方面。宋太宗越匡胤曾對臣下講:“則天一女主耳,雖刑罰多枉,而終不殺狄仁傑。所以能享國者,良由此也。”

稀之年已逾,武則天仍“多選美少年為奉宸內供奉”。估計是俊小夥用過以後感覺很妙,老婦人欲望更強。

大臣朱敬則上諫:“陛下內寵有張易之、張昌宗,應該是夠了。近來,聽說右監門長史侯祥等人,在廣眾之中炫耀宮中受寵的經過,不知羞恥,無禮無儀,汙慢朝廷。為臣職在諫諍,不敢不奏。”

武則天也不怒,慰勉說:“非卿直言,朕不知此。”賜朱敬則錦彩百段。

二張恃寵仗勢,驕恣異常,“竟以豪侈相勝”。這哥倆的弟弟張昌儀為洛陽令(首都市長),也在朝中氣勢淩人。一日早朝,有個姓薛的待選侯補官員拉住張昌儀馬頭,奉上黃金五十兩,並呈上自己的名狀,希望能得補京城美官。張昌儀笑納。入朝後,他把那個姓薛的名狀遞給天官侍郎(組織副部長)張錫。張錫不小心,把名狀弄丟,就戰戰兢兢問張昌儀那個姓薛的人到底叫什麽名字,好把他登記為新選的京官。張昌儀大罵:“真他媽不會辦事!我怎麽記得住人名,這樣吧,凡是姓薛的就補官”。張錫大懼之下,檢索候選名錄,竟有六十多人姓薛,無奈,全部注為留京官員。可見,張氏兄弟也有可愛處,受人錢財,與人好處,比起現在好多吃黑錢不辦事的貪官要“善良”好多。

由於張氏兄弟憑胯下槍伺候得武則天舒舒服服,“兄弟貴盛,勢傾朝野”。就連太子李顯、相王李旦、太平公主兄妹三人也聯合上表,請封張昌宗為王。武則天下半身舒服,上半身卻極有“原則”,制不許。兄妹再三上表,武老太就賜爵張昌宗為鄴國公。

張氏兄弟雖暴橫,大臣中也有不買帳,左台大夫魏元忠就是最硬的一位。此人生性倔強,早先,他被周興、來俊臣數次構陷,幾進大獄。最危險的一次,魏元忠已經被押赴刑場,李唐宗室子弟三十多人皆在他面前斬殺,“屍相枕藉於前”,元忠仍面不改色。幸虧武後派人宣敕,免其一死。張昌儀依侍幾個美男子哥哥的勢力,在洛陽牛得不行,直入長史府聽事。魏元忠為洛州長史(省部級幹部),馬上“叱下之”(張昌儀只是“市級”幹部)。張易之的僮仆在於市橫暴,也被老魏抓起來杖殺。同時,他還在武則天面前沉痛地表示:“臣自先帝以來,深蒙思渥,今不能盡忠死節,使小人在側,臣之罪也!”武後聞言不悅,張氏兄弟也恨他要死。

張昌宗深恐武則天哪天暴崩,諸兄弟會為魏元忠所誅,便先下手為強,誣其謀反。他喚來鳳閣舍人張說,許以高官厚爵,讓他做偽證誣引老魏頭。張說應承。但張說的同事宋璟勸說:“名義至重,鬼神難欺,如果你堅持正義,獲罪流放,也是光榮之事。屆時,我當叩閣力爭,與您同死。努力為之,可獲萬代美名!”侍禦史張延珪、左史劉知幾也勸勵張說。

武則天召來眾臣,當面廷審魏元忠。張昌宗見到張說,湊上前拽他胳膊,要他馬上發言,“揭發”魏元忠。不料,張說翻臉,對武則天說:“陛下您看,張昌宗在您面前,尚且敢逼迫臣下,可想他在廷外多麽囂張。我確實沒有聽說魏元忠有謀反之言,是張昌宗逼我,要我誣引魏元忠。”

張昌宗、張易之急了,聞言大叫:“張說與魏元忠一同謀反!”

武後見自己的兩塊小心肝肉在殿上著急,心中十分不悅,怒言:“張說反復小人,抓起來再說。

審訊多次,張說一直鐵嘴鋼牙,絕不改口。

為了讓美小夥兒開心,武則天下令貶魏元忠為高要尉(一下子變成副縣級幹部)。嶺南路遠,估計老魏不一定能活著走到那地方。至於張說,也竄貶嶺表。

魏元忠老臣,仍有機會面辭武則天。他深深一拜,說:“臣老矣,今向嶺南,十死一生,陛下他日必有思臣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