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四章 父子 開礦 厘金 移罪(第3/5頁)

“李孟,你在那萊州府做守備、都司的時候,實力弱小,自然要戰戰兢兢,小心謹慎,而今有這樣的局面,若還是小心,那就局促了,未免讓天下英傑看小了你,鋒芒內斂固然是成大事的必備,但若是總不露鋒芒卻也不對。”

孫傳庭對這番話頗為的贊同,微微點頭,以李孟眼下的實力和手腕,在山東卻常有些拿不上台面的小人想要挑釁一番,就好像是山中的老鼠想要找老虎的麻煩一樣,非常的不自量力,但這樣的荒唐事,未免和李孟一直是韜光養晦,不斷低調的態度有關,老虎總是趴在那裏不動,未免讓老鼠認為這是一灘肉。

許多人不理解,以李孟目前這樣的局面,還這麽低調幹什麽,以孫傳庭的見識,就算是當年的李成梁,他的實力跟李孟比起來那也是雲泥之別,現在什麽左良玉,黃得功之類的,跟膠州營這個龐然大物比起來,不過是隨手可以捏死的臭蟲。個別有眼力的高明人隱約能覺察出來,山東總兵李孟好像是在害怕,或者是在努力的隱藏,但原因是為何,就讓人想不出來了。

李孟聽到這句話,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淡然的開口說道:

“伯父說的是,小侄應該如何做呢!?”

老太監劉福來剛入這李府的時候,行事還是頗為的謹慎,到現在已經很放得開,因為他也覺察到李孟實實在在的把自己當作親人長輩對待,老太監欣慰之余,這舉止做派也就相對隨便。他沒有管李孟這不置可否的反應,又是說道:

“賦稅田租,也確實是麻煩,就算那幾十家大地主並沒有什麽背景靠山,你這無名無份的過去收租,很容易激起亂子,這一亂,又是在咱們李家的腹心之地,總歸是個麻煩,暫時不要觸碰的好。”

邊上的孫傳庭把酒杯在嘴唇邊抿了一口,心頭滋味頗為的復雜,盡管他已經是效忠李孟和膠州營,但這天下還是大明的天下,孫傳庭為這個天下和朝廷奮鬥了許多年,但眼前卻有人在這裏說“咱們李家的地盤”,這實在是……

“齊魯之地,有一條金河流淌,膠州營急需銀錢,去這金河裏面舀些出來,方便之極。”

一說到這個,孫傳庭卻猛然想明白這劉福來所說的“金河”到底是何物,眼睛跟著瞪大了,心中卻有幾分敬佩,這老太監的確實是有些門道,所想的法子,高明之極。

李孟稍微沉吟,擡頭沉聲問道:

“伯父大人,莫非你說的是運河?”

老太監酒意微微上頭,聽到李孟被自己一點就透,加上孫傳庭那驚佩的眼神,這可是當今名臣,天下間有數的英傑,看來都是很佩服自己,心中不免有些滿足,自己是一個閹豎之人,那些士大夫從來都覺得只有自己才能經天緯地,才能匡扶朝綱,看太監都像是看豬狗一般,就算是阿諛奉承,背後其實也都是瞧不起自己。今日孫傳庭這門敬佩,卻不似作為,劉福來情緒又是高了幾分,雙掌輕輕一拍,笑著說道:

“正是如此,大明幾百年江山,京師之地,全靠著漕糧維持,漕運斷絕,北直隸和山西立刻窘迫異常,何況江南商戶,向北方銷售買賣貨物,全靠這漕運來運輸運轉,但路經山東,除卻在濟寧州的碼頭收些費用,繁榮些市面之外,其他地段全無收益。”

孫傳庭已經從那種復雜的感受中恢復了過來,聽到老太監說到這裏,也是跟著插口說道:

“山東運河沿岸,每年為這河工耗費人力財力當真是不少,天啟年之前,這漕運的工程還是肥缺,這些年朝廷撥不下銀子來,地方上的修繕卻是賠本的買賣。而且,為了這漕運,淮河黃河兩岸百姓都是深受其苦,為了保障漕運,不知道淹了多少人家。”

“正是如此,河上跑的漕運船只,運送漕糧的不過是十中三四,商戶貨物卻占的更多,他們徒享這漕運便利,卻不花費一分一毫,天下間哪有這等好事,你身為山東鎮守大將,為這漕運大政做些事情也是理所當然。”

劉太監看來是早有腹案,說起這個來侃侃而談,就連這收錢的理由都給他想出來了,李孟靠在椅背上,環抱雙臂,仔細琢磨老太監的這個話語,那劉福來越說越是興起,酒也不喝了,朗聲的說道:

“設卡之處有三,濟寧、臨清、德州恰好是掐住運河在魯地的前、中、後三處,這事務,交給靈山商行分號去辦,他們在這漕運行當之中,眼線多,人頭熟,別人自然也隱瞞不過。至於抽多少,百中抽一即可,積沙成塔,這運河上的船只過去的多,百中抽一,也是足夠多了。”

李孟在那裏輕敲著桌面,覺得自己的煩悶已經是一掃而空,沉思片刻,他擡起頭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