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三四章 父子 開礦 厘金 移罪(第2/5頁)

軍費的開支窘迫,這件事劉福來和孫傳庭心中都是知道,兩個人既然是有顧問參贊的作用,都是考慮過這件事,但雙方這是第一次見面,事先也沒有什麽溝通,兩人都是重臣的氣度,自有些矜持在。

兩人對視一眼,劉福來端起酒杯做了個先請的姿勢,孫傳庭先開口了,要說這找尋財源之事,孫傳庭還真沒有什麽新法子,他從小接受的傳統教育,當了地方官無非是勸人興農桑而已,接下來就是長時間的帶兵征戰,對這經濟之道更是沒有經驗。

孫傳庭成功的經濟事跡也是有的,但和這李孟沒有太大的區別,也是在西安辦屯田,招募流民,這個經驗,對眼下的局面卻沒有什麽幫助。因此,說這話的時候,也是覺得有些底氣不足。

“李大人,登州招遠,那裏自明初開始采金,神宗末年方才廢棄,孫某為官時,也聽過山東的同僚閑談,說是那金礦廢棄,不是無礦,而是經營無方,加上天災山崩,這才是廢棄下來,大人或許可以派人去勘探一下。”

說完這個,孫傳庭也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金、銀礦產的開采的確利潤豐厚的買賣,但把這個作為經濟之道,未免是有些取巧,李孟視自己為大材輔佐,詢問經濟之道,卻只得了這樣的回答,的確實是有些尷尬。

可能想到的,也就是這個典故了,孫傳庭也是仔細想過可以提出的方法,屯田、通商、以鹽為稅,這些他能想到的,山東都是在做了,而且做的更好,這開礦的建議,不過是他當年為官時候的幾句閑談記憶,沒想到今日居然拿出來用做了計策。

這番局面,即便是孫傳庭這等見慣風雨的,也是有些尷尬,心中忐忑,索性是端起酒杯,看看李孟的反應。

誰想到李孟聽到他這話,呆了半響,然後用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頗為懊悔的說道:

“糊塗,糊塗……”

孫傳庭聽到這話,臉色未免有些難看,不過迅速的調整正常,現在已經是在李孟的手下,也只能是受著了。倒是邊上的劉福來盯了李孟一眼,心想自己這侄兒,平日裏說話可沒有這麽冒失,那眼神中也有提醒責怪的含義。

同席的兩個人神色變幻,倒是讓那拍額頭的李孟反應了過來,連忙笑著說道:

“孫先生莫要誤會,李某是怪自己沒有想到,虧這登州府境內還是李孟起家的轄地,居然是這麽忽視過去了,實在要怪自己糊塗,真要多謝孫先生的提醒……來,我敬孫先生一杯。”

這番話一說,孫傳庭心懷大暢,跟著舉起杯,左手虛扶了下,這是地位稍低的人的酒桌禮節。

李孟的確是要怪自己糊塗,他還在現代的時候,在濰坊當兵,在青島當金融押運員,對於素來有黃金縣的招遠,多少還是有些印象的,那些礦主的張狂奢靡,更是令人難忘。孫傳庭說在神宗年間就已經是荒廢,估計和礦源沒什麽關系。

因為招遠的金礦直到現代二十一世紀仍然還在開采,這之間間隔幾百年,想必還有豐富的儲藏,這麽豐富的大礦,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卻完全的忽視過去,作為一方的鎮守,實在是失職。

但這金礦的開采,對李孟和屬下的幾百萬民,十幾萬兵有幫助,開采出的數量可不是個小數目,要達到這樣的規模,所需要的人力物力不是小數目,也不是馬上就能見效的,可這金礦,將來肯定對自己有個巨大的幫助。

這位孫先生果然是大材,隨口的建議,居然就讓自己豁然開朗,李孟的心情不再那麽煩躁,邊上的老太監劉福來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李孟你手中的局面不小,但不管做什麽都是缺個名份,比如說你沒法子在這山東境內收取賦稅,只能是折衷的販鹽銷售,可這個還要額外的搭上很多的人力物力……”

李孟點點頭,接口道:

“伯父大人說的是,而今山東九成的田地集中在不到三十家的大地主手中,每家身後都有自己的背景靠山,雖說向他們收取賦稅,征討徭役,並不是不行,但眼下的局勢,這麽做卻早了些,那魯王府已經是鬧了起來,再過一年,李某就可以去收了……”

聽到李孟的話,劉太監輕聲笑了起來,接下來卻是對著孫傳庭講道:

“孫大人,咱家這個侄子什麽都好,就是缺少了年輕人的一股沖勁,做事總是寧慢勿錯,不溫不火倒像是老者一般。”

孫傳庭聽到這番話,也就是笑笑,有些話劉福來和李孟叔侄之間可以講,自己卻不能貿然的說話。李孟也不生氣,只是拿起酒壺給老太監到了一杯酒,然後又給孫傳庭倒滿,他知道劉福來的話沒有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