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碭山“無賴”亂世梟雄(第7/13頁)

天復二年(公元 902年)三月,朱溫在晉州大敗李克用,又活捉了李克用的一個兒子李廷鸞,幸虧李克用兒子比較多,不然非絕後不可,李克用又回到晉陽懷念哭鼻子去了。朱溫再次回到西邊找李茂貞算賬,李茂貞吃了幾個敗仗,丟了大片土地,堅守不出。

朱溫想撤,手下有一位名叫高季興的同志(就是十國時荊南的建立者,後來避後唐諱改名高季昌),勸朱溫挺住。並建議朱溫散播謠言,說汴軍想家都逃了,李茂貞果然上了當,出兵來偷襲,被朱溫好一頓臭扁。李茂貞只好把昭宗 “交”了出來,朱溫帶昭宗到了長安。昭宗這個感激啊,又是鼻涕又是淚的。

朱溫安頓昭宗好,回到了汴州,雖然沒把昭宗帶在身邊,但長安已為朱溫控制,實際效果是一樣的。皇帝雖然尊貴之極,但也要看是什麽樣的皇帝,手中有權那是真皇帝,否則,象漢獻帝劉協、東魏孝靜帝元善見、唐昭宗李曄這樣的空頭皇帝,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掌握,當的窩窩囊囊,還不如一個草頭王自在。權力才是最尊貴的,至於名義上是不是,並不重要。

把西邊的事情安排好後,朱溫決定掃除東邊的一些討人嫌的家夥,天復三年四月,朱溫攻打青州,平盧節度使王師範硬著頭皮頂了一下,被朱溫揍的鼻青臉腫,弟弟王師克也賠了進去。耗到九月,王師範再也沒本錢和朱溫打了,只好投降,膠東半島地區全歸朱溫。

朱溫這次東征還有一個收獲,就是得到了王師範手下的名將劉鄩。劉鄩是五代時最具俠客風骨的名將。劉鄩曾經和朱溫手下大將葛從周戰於兗州,而葛從周的母親正在城中。劉鄩公私分明,見到葛母畢恭畢敬,不敢少怠。而且劉鄩把城中的老弱病殘全都放出城中,只留下本部兵守城。這等俠骨風範,千載之下仍然讓人仰慕不已。孫子所說的為將五條智信仁勇嚴,劉鄩至少當得起一個“仁”字。後來王師範投降朱溫,葛從周勸降,劉鄩這才歸順朱溫。朱溫也非常喜歡劉鄩,常說他是李勣(就是半仙徐茂公的原型)再世。

劉鄩還有一段艷史,特別有名,就是劉鄩曾經買下一個賣餅的王家女孩做為侍女,這個王家女孩美艷異常,時人稱為“花見羞”。劉鄩死後,王氏帶著劉鄩的大把金子投靠了後來成為唐明宗的李嗣源,深得寵幸,並在後唐以及晉漢之際的政治中發揮了一定的影響,這是後話不提。

唐昭宗李曄改年號上了癮,天復年號只用了三年,又改稱天佑元年(公元 904年),本想祈求上蒼保佑大唐,保佑他自己。可這時的大唐氣數已盡,沒幾年折騰了,而且這也是唐昭宗人生的最後一年。昭宗本為以朱溫是社稷棟梁,李茂貞不過是個亂世草寇。哪知他剛出狼穴,又入虎口,朱溫還不如李茂貞呢。

朱溫為了就近控制昭宗,強行把昭宗“請”到了洛陽,昭宗本不想去,但架不住朱溫的威脅恫嚇,只好移駕。行前昭宗哭著對給他送行的老百姓說:“ ‘紇幹山頭凍殺雀,何不飛去生處樂’,朕今到處流浪,不知道朕會死在哪裏。”左右皆哭。堂堂大唐皇帝淪落成到這個地步,不知道唐太宗李世民地下有知,會做何感想?

朱溫可不管你這些,我的利益最重要,為了我的利益,大唐皇帝也必須為我做出犧牲,這就是叢林法則。不過唐昭宗行前秘擬了一道旨意,分道送給河東的李克用、西川的王建、淮南的楊行密,讓他們有朝一日攻滅朱溫,恢復唐朝。而這時其他的一些較大藩鎮,如吳越的錢镠、福建的王審知、湖南的馬殷、廣東的劉隱等人則坐山觀虎鬥,但多是傾向於朱溫。

不久,王建、李茂貞、李克用、楊行密等人公開聲討朱溫,說朱溫欲行篡逆之事,諸鎮將聯兵消滅朱溫。朱溫被罵了一個狗血噴頭,心裏極不痛快。這些藩鎮對自己構成了極大的威脅,朱溫本想親征這些不聽話的藩鎮,但又害怕昭宗的威望在自己的後方制造麻煩,漸漸對昭宗起了殺心。

天佑元年八月,朱溫派遣朱友恭、氏叔琮等人前往洛陽殺死昭宗,昭宗死時年方三十八歲,朱溫強行推立年僅十三歲的輝王李柷為皇帝,就是唐朝最後一個皇帝哀帝(後唐改益為昭宣帝)。唐昭宗真是活的可憐,死的悲哀,其實他並不能算真正意義的亡國皇帝,至少他有振興唐朝的願望,這一點上就比“此間樂、不思蜀”的阿鬥公強多了。

當昭宗死訊傳來後,朱溫嚎啕大哭,又去見哀帝李柷,說一定要為先帝爺報仇雪恨。朱溫真是狠角,回頭就把“首逆”朱友恭給殺了。朱友恭這個冤枉啊,刑前大呼:“把我賣出來,你早晚也會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