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濟棠:嶺南撐起一片天(第4/5頁)

舉兵之初,陳濟棠下令布置幾處神壇,規定官兵都要“歃血盟誓”。神壇前一排長桌,焚香燃燭,桌上放著許多裝了半杯雞血的小酒杯,神壇左側是象征蔣介石的一個草人。參加盟誓的官兵須在晚間趕到神壇前,侍衛先將每人用黑紗布遮住雙眼,引至神壇前,行三鞠躬禮,然後揭開紗布。監誓員給每人發一張印好的誓詞,各人在紙上簽名後,由監誓員帶頭宣讀誓詞,然後各飲雞血酒,依次走到神壇前,拿起木劍向“草人”連劈三劍,表示反蔣決心。宣誓者離開前還要高呼“擁護陳總司令”等口號。

部隊行將北上,陳濟棠讓翁半玄蔔了一卦,卦中有“機不可失”四字,陳濟棠信心大增,舉兵直向江西、湖南。哪知舉兵不久,陳濟棠耗費巨資、苦心經營的空軍大隊40架飛機在蔣介石的收買下一起飛往南昌,投奔南京政府。這時陳濟棠又命翁半玄再蔔一卦,卦中還是“機不可失”,原來卦中的“機”字,不是時機成熟的“機”,而是飛機的“機”。不久後,陳濟棠倚之為心腹股肱的第一軍軍長余漢謀,經蔣介石收買,第一個通電擁蔣。師長李漢魂、鄧龍光、繆培南、張達等有的通電辭職,有的不辭而別。蔣介石兵不血刃,只用一個半月時間就平息了“兩廣事變”,陳濟棠就此下野。

香港脫險

1936年7月,反蔣失敗後的陳濟棠從廣州跑到香港。8月,他赴歐洲考察了一年。回國後,被任命為國民政府委員等職。

被蔣介石踢出國民黨實力圈的陳濟棠,已成為一個政治玩物或擺設。但是,在蔣氏圈內已無所作為的陳濟棠,在全國抗戰的新形勢下,他不為敵方的利祿所動,堅持抗日立場,表現出難能可貴的民族氣節。

1937年11月,國民政府西遷重慶的時候,陳濟棠因妻子莫秀英在香港腎病復發,向國民政府請假赴港料理妻病。

1938年12月,力主對日“和平”即投降的汪精衛從重慶逃至越南後,香港很快就盛傳所謂陳濟棠的“主張”與汪精衛相同的種種謠言。

為此,路透社記者采訪陳濟棠說:“本社得到消息,汪(精衛)與陳將軍均主張與日媾和。如果僅汪一人主張,影響不大,倘將軍亦主和,則情勢當不同矣,究竟將軍之主張為何?請有以見告。”

陳濟棠聽罷愕然,答稱:“余素主張抗日,君等如非健忘,當可復案。今日人招招進攻,豈有主和之理?”並告知這位記者,“明日余當至余所創辦之德明中學發表演說,闡明主張徹底抗日立場。”

雖然陳濟棠的抗日態度表述得十分清楚,並且果真到德明中學發表抗日演說。但是在此演說之後,汪精衛的妻子陳璧君依然數次造訪陳濟棠,希望陳濟棠和她一同站在對日媾和的陣線上。只因陳濟棠知其來意非善,把陳璧君屢屢拒於門外。

1941年7月19日,陳濟棠又接到有關莫秀英病重的香港來電,為此,他再度請假從重慶到港為妻治病。

但妻病未愈,12月8日,爆發了太平洋戰爭,日軍侵占了香港。這時,香港再次盛傳有關陳濟棠“變節”的謠言,有的說陳濟棠已經在廣州發表對日媾和演講,甚至有言陳濟棠已經投奔南京汪偽政權。

當時的南京汪偽政府在香港淪陷後,又派遣陳璧君、褚民誼、林柏生、陳君慧等,前往香港九龍地區“撫慰”滯留在那裏的國民黨軍政官員和已被日軍扣押的重慶要員。陳濟棠也被汪偽政府列為能夠“匯合”於日汪“和平運動”的“軍政界有力人物”的名單中。

陳濟棠也說:“香港已全告陷落,自此余遂置身於敵人勢力範圍之下矣,日本人索余益急,危機四伏,隨時有被捕之虞。”

很快,陳濟棠的好友沈以甘果然來告:“汪已派偽廣東民政廳長某(在香港)到處尋訪,謂汪渴欲公出任軍事委員會委員長。”

這一消息,使陳濟棠決心逃出香港,奔赴國民政府統治區。

由於陳濟棠“深知如在港為日軍所獲,必將被迫與汪偽政權合流,而為其所利用”,之前就曾電請蔣介石並獲允準派遣飛機前來九龍,接他全家回重慶。不料所派飛機在粵北南雄失事,且九龍的啟德機場也為日軍侵占,使“乘機赴渝之舉,乃告絕望”。

12月18日,日軍由九龍往港島渡海,戰火延及港島的銅鑼灣,陳濟棠判斷“香港決難久守”;他的妻子莫秀英也說:“日寇欲得子以為傀儡者必甚於他人,子晚節將何以自全?”勸他迅速化裝逃難。

病妻之囑,使陳濟棠在感激之余,堅定了出逃的決心,隨即把莫秀英和子女托付親信江茂森。

經與朋友沈以甘、鄧瑞人等相商,決定由鄧瑞人所屬鹽業公司職員林紹榮負責帶領陳濟棠出逃。19日化裝下山時,陳濟棠對子女說:“有人問我行蹤,可言我於12日(即日軍占領啟德機場的前一天)乘飛機到重慶去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