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聖道去,末聖至(大結局)(第3/5頁)

船過金陵,行至南北兩岸的火車渡口,無數人聚集此處,同聲高呼萬歲。

“這不是在喚皇帝,而是在喚國父……”

老態龍鐘,在金陵頤養天年的鄭燮向龍舟深深下拜,心中這般慨嘆道。

“不止是國父,還是我的學知之父,心路之父……”

金陵女子學院山長,訟師會執事李香玉朝龍舟盈盈下拜,身旁是她丈夫,身後是一大堆兒孫。

“舊世已去,《紅樓夢》也該落筆了。”

年逾五旬,任江蘇巡撫的曹沾向龍舟長拜時,眼角瞄到了李香玉,心中也泛起深深唏噓,舊世如夢,已經過去了。

“陛下留步!”

龍舟將過渡口時,人群猛然爆發出如潮呼喚,一個清瘦身影出現在船頭,朝兩岸人群招手,呼喚聲更大,江水似乎都在一刻停流。

“百川入海,其勢滔滔,朕想留,江水也不留朕……”

即便掌國半個世紀,置身這股人心之潮中,李肆也是心胸激蕩,吩咐侍從將這話傳過去,以慰民心。

“人心就是江河,陛下永駐人心!”

“陛下仁德永昌,當壽與天齊!”

兩個身著藍衣紅褲,領袖皆黑,鑲著黃金雲紋的年輕軍官漲紅著臉,大膽反駁李肆的話,這是兩個來自伏波軍的侍衛親軍。即便李肆退位,依舊由禁衛署和侍衛親軍負責安保。

若是在平日,這般話語就是赤果果的逢迎,可置身此時此境,這話該是兩個年輕軍官的心聲,不帶一絲雜念。

李肆了然地笑笑,淡淡道:“還好你們沒說萬壽無疆,否則朕可要惱了,報上名來。”

兩人膚色黝黑,卻眼眉清秀,顯是在海外有過豐富歷練。聽得李肆用開玩笑的語氣輕嗔,還問姓名,更是激動難抑。並不是為富貴,能從基層部隊調到侍衛親軍,本身就是尊榮,一年後不是報送更高級的軍事學院,就是委以重任,富貴已在前方,他們是為自己的名字能入太上皇之耳激動。

“職下傅康安!”

“職下常和珅!”

兩人昂首挺胸,踏步行禮,有力地呼喝道。

“哦……嗯,不錯……”

李肆眼色微微一蕩,福康安,和珅,果然是優秀人才,在這新世依舊能冒出頭來,另展風采,就不知會為英華成就怎樣一番功業。

“好好幹!英華就靠你們這一輩了!”

李肆的勉勵讓兩人眉梢都快飛了起來,直到李肆身影消失,兩人才略略回神。

“咱們沒說自己是滿人,是不是不太妥當?”

“滿人?你非要抱著滿人之心,別扯上我。”

“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有滿人了,我們的軍籍,我們的戶籍,哪裏還寫著滿人?不都是大英之人,不都是華人麽?”

兩人嘀咕一陣,心結消失,自得嚼著太上皇的勉勵之語,再凝起心神,各守崗位。

船艙裏,李肆展開報紙,退位後他就吩咐秘書監不再向他遞報,而只對皇帝負責。從現在開始,他要知國事,就得自己看報紙了。

“南洲東院院事紀昀貪瀆事發……”

報紙上全是稱頌自己,緬懷聖道年代的文章,李肆只能從幾角旮旯裏找到一些時政報道。看到這一則消息時微微一愣,紀昀……這個名字有些熟悉啊。

再看內容,這個紀昀任南洲東院院事時,收受北方鋼鐵公司賄賂三千兩,給東國院南洲院事施壓,要其推動北方煤鐵業補貼議案,違反院事議權令,被控以貪瀆罪名。

李肆嘆氣,心道兒子接下的攤子,可不是那麽光鮮。

接著他猛然醒悟,紀昀,不就是紀曉嵐紀大煙袋麽?這家夥怎麽跑到南洲,還當起了院事呢?本還以為這個人物早已沉於歷史了。

再細看報道,出身珊瑚州院事,珊瑚州……

另一個壓在記憶箱底多年的名字跳了起來:鐘上位,當年魯漢陜跟他提起過,鐘上位跑到南洲,建立了珊瑚州,位置就在另一個位面的澳大利亞大堡礁海岸,當時李肆還說這胖子真是條死豬命。

之後另有一事跟鐘上位相關,那就是四五年前,翰林院和福興銀行兩面都傳來消息,說福興銀行跟猶太人上層有了接觸,猶太人對在埃及先尋得一塊回鄉的落腳地很有興趣,願意在蘇伊士運河上給予協助。

當時李肆沒太在意猶太人之事,只吩咐通事院跟進,倒是此事的肇始者讓他留了點心,鐘三日,鐘上位的兒子。

可那也只是瞬間一念,旋即就忘了,蘇伊士運河跟猶太人之事都不是短期能辦到的,給通事院打個招呼,鐘三日就有了支持,不必細究。

招呼跟著自己一起回鄉養老的老伴當楊適去查鐘上位的情況,李肆人老心也老了,跟鐘上位的恩怨再已不放在心上,就想見見舊人,嘮叨舊事,算算鐘上位也該八十多歲了,不知是不是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