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最後關頭(第2/4頁)

耶律休哥一直把主力埋伏起來,不與宋軍做任何接觸,他們都是騎兵,來去如飛,機動力強,宋軍的斥候很難接觸他們,從而打探到有用的情報,而且遼軍旗幟番號又比較混亂,遠看目測更難察其詳情,所以始終不知道遼軍隱藏了一支絕對主力。

劉廷讓部先行北進,其先鋒是平州團練使賀令圖,這位將軍是將門世家,蔭補為官,並沒有什麽作戰經驗,他從未和遼人打過仗,倒有一種初生牛犢不畏虎的氣概,率本部兵馬攻至河北河間的君子館,恰恰遭遇了耶律休哥的本部兵馬,甫一交戰,遼軍便不支而退。緊接著,耶律休哥遣使來說,畏於宋軍強大,有意投降。

耶律休哥隨便派了個人去,只是調侃賀令圖罷了,他也知道宋軍不可能上當,只不過能拖一時是一時,哪怕讓宋軍將領核計核計呢,他的真正目的是誘引劉廷讓的主力部隊進入他的包圍圈,眼前這支人馬對他來說實在是太瘦了,這只小綿羊還不夠他塞牙縫的。

然而令人不敢置信的一幕出現了,賀令圖居然信以為真,不但信以為真,而且還興致勃勃,只帶了幾十個親兵就跑到耶律休哥的大營來受降了。高梁河一戰殺退宋國三十萬大軍,趕得趙光義逃之夭夭的遼國大於越耶律休哥隨口這麽一說,他居然就真的相信人家畏了他的兵威了。

耶律休哥正在中軍大帳與麾下諸將策劃圍殲宋軍的計劃,聽到親兵傳報之後把他嚇了一跳,他沒想到,宋國的一個將軍,居然……竟然……怎麽可能就這麽傻?

耶律休哥直到這時還不相信親兵的傳報,他親自跑出大帳,看到騎在馬上,得意洋洋的賀令圖,再聽他親口報出了自己的身份,耶律休哥才知道不是那親兵吃飽了撐的跟他這位大於越開玩笑,耶律休哥哭笑不得,馬上叫人把這位天真兒童給吊起來,瞧著他那副德性,耶律休哥又好氣又好笑,倒是沒叫人揍他一頓。

不過這位先鋒官既然自己送上門來,耶律休哥便也不跟他客氣了,直接令人包圍賀令圖的先鋒部隊,把他們一口吃掉,耶律休哥本來是想用這支宋軍做誘餌的,這一動手,主將賀令圖不在,上下無人指揮,一個也沒跑掉,結果先鋒的作用全失,自率大隊人馬行於其後的劉廷讓對此全然不知。

結果劉廷讓一頭鉆進了耶律休哥的包圍圈,十余萬大軍把劉廷讓的三萬人馬圍的水泄不通。劉廷讓布環陣拼死抵抗,宋軍步兵天下無敵,正面交鋒打陣地戰,威風八面,竟然始終不曾突破劉廷讓的防禦陣線。

劉廷讓又使人突圍,急報李繼隆,自後趕來的李繼隆得知消息不禁大戰一驚,那報信的副將桑敬渾身浴血,讓人扶著沙啞著嗓子道:“大人,劉將軍正率軍苦戰,耽擱久了,恐怕就要全軍覆沒,還請速發援軍啊!”

李繼隆麾下眾將紅了眼睛,紛紛摩拳擦掌地請戰,李繼隆徐徐踱步,良久良久,扭頭問道:“遼軍,有多少人?”

桑敬道:“以末將看來,至少不下十萬人,劉將軍已若撐一晝夜,再也耽擱不得了。”

李繼隆雙眼微微眯起,緩緩搖頭道:“你既看到了十萬人,那麽他手中就絕不只十萬人。十萬鐵騎,在一馬平川的土地上,攻打倉促趕至無險可守的三萬步卒,居然堅持了一晝夜而不敗?不……不……”

桑戰急了,雙目盡赤,怒吼道:“李繼隆,你是什麽意思,莫非膽怯未戰麽?”

李繼隆麾下親兵按刀而近,喝道:“大膽,你說甚麽?”

李繼隆一擺手,制止了手下的妄動,仰首長嘆道:“我們中計了,往赴救援,不過是飛蛾撲火,去多少,就會扔進去多少,我們本應該據關死守的,根本就不該主動出兵,根本就不該主動出兵啊……”

他霍地回身,厲聲喝道:“傳令三軍,後陣變前陣,立即退兵!”

“不能啊!李將軍,不能啊!”桑戰聲淚俱下:“劉大人身陷重圍,苦苦支撐,三萬兄弟正翹首盼著咱們去救命呐,李將軍,不能撤啊!”

李繼隆臉色鐵青,頰肉猛地抽搐了幾下,眼見友軍被圍,卻要棄之而逃,他也一樣心如刀割,可是他知道,這時候絕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他大聲喝道:“沒有聽到本帥的將領嗎?立即撤退!”

他大步騰騰走出幾步,沉聲喝道:“此時撤兵,恐也已遲了,不能禦原路返回,就近撤往樂壽,或可據城池之險,保全我們這支軍隊!”

他沉痛地道:“我們……我們再也禁不起又一次失敗了。”

……

“李繼隆退兵了?”

正躊躇滿志地等著李繼隆自投羅網的耶律休哥聞訊怔了半天才猛地反應過來:“蕭撻烈、耶律擅,立即率你們的伏兵追擊李繼隆,務必要把他絆住,待本於越解決了劉廷讓,馬上揮師掩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