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蘇秦張儀(第2/4頁)

“曹大人此言差矣。”

張洎立即出班反駁:“對西川,恩威並施,剿撫並用,這一點,本官亦表贊同,但是對河西之策,本官覺得,曹大人的想法有些一廂情願了。”

曹彬不以為忤,拱手道:“張大人有何見解,曹某願聞其詳。”

張洎道:“自來內憂重於外患。西川之亂,是我宋國子民在我宋國疆土上生亂,而楊浩所禦兵馬、所轄疆土、所治百姓,乃是以河西拓跋氏為根基,西擴玉門所成,兩者誰遠誰近、為害誰輕誰重呢?西川乃朝廷腹心之地,若是久不平息,必傷元氣。

至於說西川亂匪不過是些走投無路的草民縱掠四方,胸無大志,曹大人對他們為害之烈未免也看得太輕了。強秦一統六國,威加宇內,強盛一時無兩,可是推翻大秦帝國的起因,便是大澤鄉一群泥腿子揭竿造反。自古以來,去舊迎新,政權更叠,有多少次起初都是些草民為匪,縱禍一方?

那些草民或許真的胸無大志,然而當他們氣候已成的時候,其首領的野心和志向自然不比往日,再者說,就算他們始終沒有圖謀社稷的野心,也自有野心勃勃者對他們加以利用。西川匪首趙得柱在的時候,率領匪盜四處劫掠,嘯聚山林,確是一群胸無大志的流匪,而今……他們的所作所為,分明已有建立政權之意。一旦真個讓他們成了氣候,其害不是尤烈於河西嗎。”

這番話倒是公允之言,呂馀慶、薛居正等人聽了頻頻點頭,張洎又道:“反觀河西,想要畢全功於一役談何容易?我宋國這邊剛剛占了上風,一向兇悍驕橫的遼人便立即與夏人休兵罷戰,何解?不想予我宋國可乘之機罷了。就算沒有遼國從中作梗,如今朝廷內有西川之亂,想要征討河西亦非旦夕之功啊。”

盧多遜撚須問道:“那麽依張大人所言,朝廷當以西川為重,先取西川,再征河西了?”

張洎微微一笑,不答反問道:“盧大人以為,我朝之根本大敵,在河西還是在塞北呢?”

盧多遜一怔,見眾人都向他望來,只得答道:“自然是塞北了,楊浩縱然稱帝,也不過是河西小藩罷了,河西地瘠人貧,難成大器,自古以來,我中原的心腹大患從來都是出自塞北,匈奴、突厥,乃至如今的契丹,莫不如是。”

張洎笑道:“這就是了,塞北,例來是我中原大敵,自從幽雲十六州落入北國之手後,北人對我中原的威脅就更大了。正因如此,前朝世宗皇帝才親征北國,奪回瀛、莫、易三州之地。我朝太祖皇帝,開國之初,便定下池先南後北,先易後難的國策,想的也是要收復燕雲。

先帝一統中原後不肯接受群臣請加‘一統太平’的尊號,是因為先帝念念不忘幽燕未復。今上禦駕親征,踏平漢國,就是為收復幽燕消除阻力,在臣來,先帝之遺志,必成全於聖上之手,這‘一統太平’的尊號,必由我等,請加於聖上。”

趙光義聽了,臉上紅光頓時一閃,“禦駕親征,踏平漢國”正是他生平至今,最為光彩的壯舉,聽張洎提起,自然大為興奮。而那“一統太平”的尊號,前朝世宗柴沒有得到,太祖皇兄沒有得到,如果能夠加到他的帝號上,他就可以淩駕於柴榮和趙匡胤之上了。他現在是皇帝,富有四海,地位更是無人比肩,還能有什麽追求?唯一的追求就只有史書之中的地位了,超越柴榮和趙匡胤,做秦皇漢武唐太宗之後文治武功最輝煌的天子,這個想法讓他的熱血沸騰起來。

張洎見已成功地挑起了官家的雄心,心中更加篤定,侃侃而談道:“而今,河西自成一方勢力,若其與北國聯手,西、北聯手鉗制我大宋,我朝兩面受敵,圖謀幽燕之舉必成泡影,眼下遼夏交惡,這是天賜良機,正該善加利用才是,如果一味地繼續打壓楊浩,只恐他走投無路,徹底投向遼國,那豈不是弄巧成拙。”

趙光義聽他提起自己禦駕親征消滅漢國的壯舉,神色間本來頗有自得之色,但是聽到這裏,卻不禁面色一沉,不悅地說道:“楊浩以臣子身份自立稱君,面南背北,此乃大逆不道,若不討伐,何以警示天下,難道因為忌憚其與北朝聯手,便承認他的帝位不成?”

張洎連忙躬身道:“臣不敢,臣的意思是,楊浩所轄之民,所禦之土,皆是定難五州及河西諸州。所率之軍,一則來之於定難軍舊部,一則來之於河西甘涼肅沙諸州,一則乃招納的西域雜胡,我大宋初立,尚無暇西顧,以上其民其土,皆非我宋國原本的治下,今能操之楊浩之手,總好過掌握在黨項、吐蕃、回紇諸蕃頭人手中,當然,前提是楊浩仍得以宋臣自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