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集思廣益(第4/5頁)

楊浩急急向臊豬兒問起,臊豬兒果然不知道這樣功用,瞠目不知所對。崔大郎驚奇地看了他一眼,身子微側,對妙妙說道:“你家這位大人,對各行百業似乎還遠不及我等熟悉,可是只要讓他了解一二,總有許多奇妙法子,不學有術,真是一個怪才。”

“那是!”妙妙得意洋洋,抿嘴一笑。

其實築堰壩水閘蓄水保障船只在水位落差大的地方安全行駛之法古有已之,古百越地區的居民尤擅此法,他們多以草席竹籠裝填土石築堰壩蓄水放船,這樣的水壩不能持久,只能解一時之難,竹籠破損之後石塊散落河底反要阻礙船只行駛,所以船過即拆,如此反復,太過勞民傷財,所以自隋唐以降,對於長期航運,沒有人采用這種辦法,再經過五代亂世,許多專業人才喪失殆盡,在漕運官吏中此法便漸漸無人想得起了。

這就像明初就有類似‘三段擊’的先進火槍射擊方法,可是到了明朝中後期軍中將領反而無人知曉一樣,由於那種官僚體制的限制和信息、資料的傳播受限於客觀條件,以致浩瀚如海的故紙堆裏記載的一些有用的資料,時人反不及後人了解的多。

楊浩徘徊半晌,暗想:“此事應該不難,運河最寬不過數丈,建一座可以用上兩三個月的簡陋水閘應該並不難,此事如果可行,應該放在最前面進行,在地方各路發運司、轉運司、糴便司征購糧食的同時就得日夜趕工進行。我只想得出法兒,具體如何去做,還得工部派專工於河道建築的匠人去指點進行。各處河道同時進行,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夠了吧?如果此事可行,而糧草征購也順暢,七月中旬就可以開始采用新法兒運糧,糧船直駛汴梁,中間不做裝卸,運輸速度要快上三分之一,這是磨刀不誤砍柴工啊。”

想到這裏,楊浩讓妙妙把這個辦法也記載下來。他們不是朝廷上久居其位的官吏,思維沒有那麽多的桎梏,陸陸續續又想出許多辦法,就連利用同大宋尚處於敵對的北國走私牛羊,運至開封以備不時之需的法兒都想了出來。

中午吃過了飯,他們繼續思索整理,到了下午,幾個人的腦汁都快耗光了,楊浩便道:“大家且回去歇一歇,現在想不到什麽了,回頭若有補充再填進去就是。妙妙,把這些資料好好整理一下,今晚我再通讀一遍,就能心中有數了。”

……

楊浩送崔大郎和臊豬兒離開,自己到汴河邊上轉悠了一陣,望著悠悠河水上匆匆往來的船只將思路又濾清了一遍,擡頭看見對岸一角閣樓畫坊,不由想起了吳娃兒。

男女間情事,真是再奇妙不過,自以為可以終身相伴的人,最終卻一一離他而去,而這個娃兒,本是他幫柳朵兒打壓的競爭對手,誰知道,最後兩個人卻湊到了一起,緣份真是不可琢磨的東西。

冬兒因為愛,永遠留在了他的心裏,子渝因為恨離他而去。而焰焰,最終也走上了一個世家女應該走的路,當初……如果他堅持一貫的想法,不曾對她動了情該多好,他早該想到自己與這種豪門世家間的差距的,富可敵國的唐家怎麽會同意把女兒嫁給他?

門當戶對,又豈是這個時代的專利。在他原來那個時代,一個嬌嬌富家女,偏要下嫁一個窮小子的故事,也大多只存在於小說當中吧。楊浩自艾自怨一陣,又不禁想道:“焰焰……應該是真心喜歡我的,她與我絕情斷義,恐怕……貪慕虛榮的心思是沒有的,倒是迫於家族的壓力可能更大一些。如果我現在還在蘆州,有我在她身邊朝夕相處,或許她會勇氣反抗家族的這個決定吧?”

仔細想來,自從與這個嬌嬌女私訂了終身,還真找不出他對焰焰呵護體貼的事兒來。冬兒嬌弱的就像一朵小小的梔子花,一場不大的風雨就能把她打落枝頭,所以,他對冬兒體貼備至,什麽事都要為她拿主意、什麽事都願意去為她扛起。而子渝和焰焰,平心而論,他從不曾像對冬兒那樣對待她們。

倒不是他在冬兒逝去後,對子渝和焰焰的感情打了折扣,而是因為他知道子渝的堅強自立,知道焰焰出身豪門,於是下意識的便覺得她們不需要自己給予太多的照拂支持。然而,哪怕再堅強、再有能力獨立解決問題的女子,都希望她的男人把她當成一朵最嬌弱的花,體貼愛憐吧?

“她……離我而去,是不是與我這樣的態度有關呢?雖說我身不由己,時常不能在她身邊,可是……多寫幾封信,多幾句體貼溫柔的問候,也許就不會……女兒家的心思……我終究還是了解得太少……”

擡頭看看天色,楊浩籲了口氣,拔足便向“媚狐窟”趕去。娃娃說過安頓了眾姐妹後就會來,也並不奢望他去為自己操辦一切。甚至不敢提出辦一個什麽入門的形式,畢竟以她身份,往日裏再如何風光無限,一旦從良嫁與體面官身,做妾是唯一的可能,她是有自知之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