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舵把子的家事(第2/4頁)

張興龍本來就是混水道的,早年為了賺錢,常跑船去海外,近年來經營汴河,跑海船的機會雖然少了,但是離得最近的高麗、日本,還是要經常過去的。宋代很多商人去日本經商,遠離故土和妻兒,所以常常在那邊找個二奶,哪怕是很普通的船員水手,在那邊也算是相當富有的了,當地人又崇拜中土上國人物,找個年輕俏麗的姑娘非常容易,所以當時這種情況非常普遍。

不過他們年紀大一些後,大多不再跑海外,這外室也就丟在那兒自生自滅不管了。最近兩年,張興龍在汴河上的生意越做越大,已專注於此,東瀛那邊也不再去了。如今那邊發生了饑荒,張興龍留給這個外室的錢財雖然豐厚,在粒米如金的災荒中也不敷使用了,他在那邊娶的這個小妻子福田小百合就苦苦哀求一位宋國的海商,搭乘了他的船到大宋來尋夫。

其實許多這種外室,一旦被拋棄就只能自尋生路的,根本沒有辦法找到她們的宋國丈夫,但是張興龍不同,他太有名了,那位船主也與他認識,要不然也不會冒險帶這姑娘過來。但是船到山東地境的港口,卻被當地官員給查了出來。

當時大宋還沒有設立市舶司,船運是由轉運使來負責的。東南東道轉運副使羅克誠就是專門管理海運、船運的官員,查緝有無走私、夾帶,有無拐賣人口,征收通關稅賦等等,結果查出了這個藏在夾艙裏的女人,不過聽她說明經過,還是起了惻隱之心,於是便饒過了那船主,並藉回京之機,把她給送了來。結果張大娘一聽大光其火,就發生了眼前這一幕。

“羅克誠?”楊浩聽這名字心中不由一動,連忙問道:“不知三司使羅公,羅大人可識得?”

羅克誠忙站起身來,畢恭畢敬地答道:“正是家父,楊院長認得家父麽?”

楊浩忙也起身道:“在下與令弟克敵兄曾一同擔負遷徙北漢百姓的重任,彼此十分交好,赴京之後,曾拜見過令尊大人。”

羅克誠聽他說起亡弟,也是不勝唏噓,二人寒暄一番,見張興龍還是苦著臉站在那兒,便問道:“大當家的,我見你也納了幾房妾室,看來大娘也不是那麽好妒的人,怎麽這一次這般生氣?”

張興龍無奈苦笑,細細說來,原來,張大娘發火,一個主要原因就是張興龍在扶桑納了外室是瞞著她的,她自覺與張興龍是患難夫妻,同甘共苦打拼出這份家業,丈夫居然有事瞞著她,自是勃然大怒。再者,張興龍在扶桑是另成一家,原本也沒想過她會找來,在那邊可是把她做了妻子的,如今她來了,要怎樣安置?在家中算是甚麽身份?最後一個原因就是,張大娘看不起番夷女子,簡單點說,就是骨子裏有點種族歧視。

楊浩問明緣由也覺撓頭,他自己也是一屁股情債,瞧著張興龍不免有同病相憐之感。再說那女人也著實不易,要了人家,又拋棄人家,實在是說不過去,如今她都找上門來了,瞧這張興龍又起了憐香惜玉之心,似乎也不想趕她出門,楊浩想想,便道:“大當家的,我去和大娘說說,若是說的大娘回心轉意,那是最好。若是不然……你還得另想辦法?”

“好好好,楊大人肯出面最好不過,”張興龍苦笑道:“在我這彪悍婆娘面前,是個外人就比我說話管用的,何況那婆娘對楊大人也是一向敬重的,拜托了,拜托了。”

羅克誠看了張大娘的悍妻模樣,對同為男人的張興龍也大有兔死狐悲之感,當下也是鼓動不已,楊浩幹笑兩聲,便硬著頭皮走進房去。

不一會兒,張懷袖帶著張興龍的三房妾侍走了出來,張興龍連忙湊上去,陪笑道:“乖女兒,你娘的氣可消了?”

張懷袖白了他一眼,沒答理他,張興龍摸摸鼻子,嘿嘿地訕笑兩聲。

小袖姑娘站到臊豬兒身邊,見他正擔心地看著內室,忽然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臊豬兒哎喲一聲,轉過頭去,莫名其妙地道:“你掐俺幹嘛?”

小袖沒好氣地道:“哼,我是警告你,不許學我爹。”

臊豬兒翻個白眼兒,憨聲憨氣地道:“師妹,你管的倒寬,俺就算學師父,礙著你什麽了?”

“你?”小袖又羞又惱,當著爹爹又不好把話說得太明白,忍不住在他臂上又掐了一把。

“哎喲,你又掐俺作甚?”

小袖俏皮地翻個白眼兒,揚起下巴道:“本姑娘樂意,怎麽著?”

內室裏,楊浩正在解勸著張大娘,先大贊她治家有方,極具婦道,相夫教子雲雲,然後語氣一緩,又道:“大娘,你看,大當家的納了三房美妾,但是最敬最愛的還是你,這個扶桑國女子難道還能威脅了你的地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