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特區(第4/6頁)

而他楊浩是李光岑唯一的繼承人,草原上看重實力、看重衣缽,並不看重血緣。義子,同樣是他們所承認的合法繼承人。這一點,是現在的楊浩萬萬沒有想到的。

其實,楊浩並沒有忘記黨項七氏這股力量,他只是沒有想到接受了李光岑義子的身份,與黨項八氏的關系就此從此夾纏不清而已。

等到蘇喀知會了其他各族族長,他們還要一同趕來晉見李光岑,歃血為盟,向他們最敬畏的白石大神起誓,效忠李光岑這位共主。楊浩已經嚴囑蘇喀,李光岑在此的消息絕不能張揚開去,只能限於黨項七氏一些重要頭面人物才能知道。

在他看來,通過李光岑這個特殊身份的制約,可以在目前約束七部,換蘆河嶺之安全。而以後,黨項七氏的經濟命脈操控在蘆河嶺方面,也很容易控制他們,只要夏州李光睿這頭大老虎一日尚在,就不必擔心黨項七氏會反噬。

楊浩不會忘記,正是大宋削藩,促使一直實為其王而名非王的夏州終於扯起“大夏國”的旗幟與大宋分庭抗禮,形成了西有大夏,北有契丹,與中原鼎足而立的政治格局,大大消耗了中原的實力。

如今西夏還沒有建立,黨項七氏與夏州李氏的內耗,必然消磨他們彼此的力量,說不定這一點變化會為大宋創造條件,來日大宋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削藩成功拿下西夏?

漢人,鮮卑人,契丹人,都是黃帝後裔,只不過千百年來因為地域的隔離,形成了不同的文化族群。到了他那個年代,基本上各個民族已再度形成融合,許多民族的區別僅剩下身份證上的一個標識而已。

從合到分,又從分到合,一個循環,整整五千年。他也不知道那個時代的他,實際血緣上與已經湮滅於歷史、融合於華夏的哪一族更近一些。但是他認為所謂漢族,並不僅僅是一種血緣,更是一種文化,一種華夏文化、漢族文化。在他看來,骨子裏已被這種文化浸淫的人,不是漢族也是漢人,反之亦然。而他,就是從小受到漢文化熏陶長大的人,他就是從頭到腳完完全全的漢人。

而且,他到了這個時代之後,所接觸親近的人,都是大宋的子民。所以盡管宋、西夏、契丹這些區別,站在未來角度回望,只是書本上的一個符號,從感情上,他也是站到大宋的一邊,把自己看成一個大宋子民的。如果自己這點小小機心,能給未來的大夏國添點亂,能給大宋減少一些麻煩,他是樂見其成的。

這些深層次的考慮,他是不可能告訴李光岑的。李光岑只看其安排,只道他還想為自己這個義父報仇雪恨,難免心生感慨。眼見李光岑已下冊坡,楊浩一撥馬,也向山坡下馳去。

“少主!”木恩等人坐在馬上,撫胸向他施禮。

楊浩微一頷首,吩咐道:“嗯,走吧。回去卻須注意,不可當眾如此稱呼,神態舉止亦不可露出馬腳。”

木恩等人立即恭聲應是。楊浩與李光岑並轡當先馳去,眾武士立即魚貫隨後,旋風一般卷向遠方。

木恩這些人不知道自幼是受了一種什麽理念熏陶洗腦,才養成如今這樣的意識,李光岑指定了楊浩是少族長,他們就能立即無條件地接受這種安排,並且從骨子裏對楊浩產生無比的敬畏和服從。

楊浩這個少主人是被趕鴨子上架的,他心裏一直有些不情不願,那種被人挾迫的感覺,就像強奸,讓人非常的不舒服。可是看著這些殺人不眨眼的草原豪傑向他躬腰施禮,恭敬有加的樣子,楊浩也不覺有些飄飄然。

有人怎麽說來著?對了,如果你不能抗拒強奸,那就閉上眼睛享受被強奸的快感吧。嗯……這種被強奸的感覺,有時還真的蠻舒服的,呵呵……

……

折子渝負著雙手,輕輕俏俏地漫步在蘆河嶺上,在她身後,是魚肚狀的山谷,兩側是連綿的山脈,山前左側是一條泛著銀白色的大河,掩映在兩側白茫茫的蘆花裏,風動蘆花飄,遠遠望去,叫人分不清哪一片是河,哪一片是花。

身旁是一棵野栗子樹,這棵栗子樹也不知道長了多少年,合抱粗的大樹,樹幹虬結如同一條條蟒蛇纏繞在那兒。山谷裏一下子來了那麽多百姓,閑來無事,樹上的粟子已經快被人打光了,只剩下最高處,還有一顆顆碩大的果樹懸掛在枝上,沉甸甸地隨著風輕輕搖晃。

折子渝站在樹下,一只手搭在樹幹上,眺目遠望,草浪連綿,卻不見駿馬奔來,姑娘的芳心不禁有些焦急起來。

一旁,壁宿癡癡地看著她搭在樹幹上的那只手,纖手膚色如上好美玉,嬌嫩又如水蔥,斑斕的陽光透過樹葉照在那手上,白皙潤澤,仿佛光滑的象牙上透出粉酥酥的紅潤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