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天上掉下個小表妹(第2/2頁)

二郎呆呆地站在水潭邊,水從臉上滴滴答答地淌下來,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泉水,驚訝地道:“出什麽事了?”

旁邊一個獵戶指著潭水中道:“二郎快看,水裏有個人!”

二郎定睛一瞧,只見水波蕩漾,水面上浮著一位少女,長發披散著,如水草般逐浪浮沉,衣裙在水中鋪展開來,仿佛一朵巨大的荷葉,而那少女就躺在荷葉中央,臉頰蒼白得像是一朵初綻的白蓮花。

二郎驚道:“老虎還沒見著,怎麽竟從天上掉下一只母老虎來!”

這位二郎天生有些憨氣,他長兄在外做官,家中長嫂持家,這位長嫂精明強幹,持家有方,因為擔心這位有些缺心眼的憨兄弟在外惹是生非,壞了門風,所以對他管教甚嚴,這二郎怕極了大嫂,背後總是稱她為母老虎,稍帶著,被他見到的女人便一概成了母老虎。

他正說著,那碧幽幽的湖水中便泛起了紅色,縷縷血絲從那少女身下蕩漾開來,如菊怒放。二郎兩眼一直,驚奇地道:“咦?還是一只正來天癸的母老虎!”

旁邊那獵戶哭笑不得地道:“二郎,我看這女子好像是受了傷。”

二郎大驚道:“是麽?那你還不快去救人!”說著伸手一推,那人就“撲通”一聲栽到了水裏。

天愛奴被拖上岸後,幾個男人呼啦一下就圍上來,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她。

天愛奴已經昏迷過去,臉頰蒼白如雪,幾綹秀發濕濕地沾在秀氣的臉蛋上,小臉雪中寒蕊一般惹人憐愛。二郎見了不禁嚷道:“啊!是我叫錯了,這樣楚楚可憐妖弱不勝的小女子,可一點也不像咱們家那只母老虎那般兇悍!”

其他幾人都沒作聲,他們都是家丁奴仆,可比不了這位二公子,二公子可以說他大嫂是母老虎,他們哪敢接這個話茬兒。

天愛奴摔下懸崖時就有些暈了,再被湖水一拍,登時暈迷過去。她在暈迷之中咳了幾聲,吐出些湖水,喃喃地呻吟一聲:“二郎……”便再也沒了聲息。

那位大牯牛似的二郎驚奇地撓頭道:“你們聽到沒有,她方才說什麽?”

旁邊一個獵戶裝的家丁道:“好像是說……二郎?”

二郎拍手道:“沒錯!我還以為我聽錯了,果然喊的是二郎,這女子方才叫我呢,她認得我。”

家丁憋笑道:“二郎,人家姑娘未必認得你的,這世上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二郎!”

二郎瞪起牛眼道:“你叫二郎還是他叫二郎?這裏明明只有我一個二郎,她不是叫我還能叫誰?快些,快些,把她搭起來帶回家去,叫咱家那只母老虎仔細瞧瞧,她既然是認得我的,說不定是咱家的親戚!”

幾個家丁聽他胡言亂語,有些忍俊不禁,不過眼見這姑娘落難,當然是要救的。幾個人急急忙忙砍了兩根粗壯的樹幹來,又紛紛解下外衣牢牢縛在樹幹上,做成了一副簡單的擔架,把那姑娘擡上去,便匆匆離去。

這二郎撿回一只母老虎,便也不再嚷嚷著去打老虎了,他拎著獵刀頭前開路,心裏竭力回想著他那些堂姐堂妹、表姐表妹。

他自幼憨氣,心竅不開,所以家裏人很少讓他與外人打交道,除了家中的奴仆下人,他見得最多的就是自家的親戚,如今這少女竟然認得他,在他看來,自然就是自家親戚了。

走著走著,他忽然想起前幾年有個舅舅登門拜訪,曾攜來一位小表妹,長相氣質與這落崖少女頗為神似,不禁“恍然大悟”:“難怪她認得我,這定是我那位小表妹了!”這樣一想,憨二郎走得更加急促了。

這牯牛一般的漢子姓郭,叫郭少凡,在華州鄭縣一帶,他們郭家可是有名有號的大戶人家。

郭家郡望為太原,從漢初阿陵侯郭亭開始,郭家世代簪纓,魏晉時便已成為山東士族中的名門世家,隋朝時郭家先祖還曾爵至國公,如今郭家長房這一支只有兄弟兩人,大哥郭敬之,現任渭州刺史,他的胞弟就是這個獵裝大漢郭少凡。

郭家莊園在少華山下,郭少凡頭前開路,等他急急忙忙趕回家門時,已然走得滿頭大汗,一進莊園,郭少凡就撇下後面幾個擡著天愛奴的家丁,一溜煙兒地跑進去,扯開嗓門大喊道:“嫂嫂!嫂嫂!你快出來啊,小表妹受傷啦……”